“宋璃你疯了！有你这么跟你弟说话的吗？”

周慧芬的声音尖得能划破玻璃，“他都吓成这样了，你还想逼死他？”

吓成这样？

我看向宋宇。

那张脸上，除了不爽，哪有半分害怕？

他甚至懒得跟我吵，只是对着我，用口型无声地骂了两个字。

“傻逼。”

然后，他戴上耳机，世界再次与他无关。

我爸宋建国走了过来，用一种累得不行的语气说：“行了，别闹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怎么解决？”我问，“让他去自首？”

“胡说八道！”

宋建国眉头拧成了疙瘩，“你弟才二十岁，人生刚开始，怎么能坐牢？这事我已经找人压下去了，花一千万，私了。”

一千万。

买一条人命，买几个家庭的安宁，买他宝贝儿子的自由。

真他妈便宜。

“爸，那是犯罪。”我的声音抖得厉害。

“你懂个屁！”

宋建国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事你别管，也别出去瞎说。你弟弟……可能还需要你帮点忙。”

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不像看女儿，像在看一件货品，估算着价格。

不等我细想，打完一局游戏的宋宇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开了口。

那句话，轻飘飘的，却直接把我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他说：“爸，妈，别愁了，我想了个好主意。”

“大不了，就说是姐偷我车开出去的。”

“反正她没工作，就是个废物。进去待几年，我出来给她一笔钱，不亏。”

2

宋宇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客厅里轰然炸响。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爸刚点燃的雪茄停在嘴边，烟灰簌簌地往下掉。

我妈脸上的悲伤凝固了，眼神里闪过一丝……亮光？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没有愤怒，没有斥责，甚至没有一丝惊讶。

他们的沉默，比最恶毒的咒骂还要伤人。

宋建国的眉头先是紧锁，随即慢慢舒展开，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种审视的决断。

周慧芬则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和催促，仿佛在说：“好女儿，为了你弟弟，为了这个家，你就牺牲一下吧。”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凉了。

不，是死了。

原来在这个家里，我不仅是工具，还是个可以随时被丢弃的废品，一个用来顶罪的消耗品。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他们的宝贝儿子铺平道路，哪怕那条路是用我的自由和人生铺成的。

“呵。”

一声轻笑从我喉咙里溢出。

我笑了。

当着他们三个人错愕的目光，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笑什么？”宋宇皱眉，一脸“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

“我笑我自己，真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