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新来的女实习生总是低着头，说话声音小得像蚊子， 被所有同事使唤来使唤去，直到团建那天她醉酒后暴露真实身份：“这破公司我爸买了，你们全得滚蛋！

” 第二天她清爽干练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却见昨天带头欺负她的部门主管正跪在地上给她爸擦皮鞋。

---空调出风口的嗡鸣是办公室里永恒的背景音，混着键盘噼啪、鼠标轻磕，以及偶尔响起的、毫不掩饰的使唤声。“林薇，去楼下取个快递，快点啊，等着用呢！

”“哎，那个谁，实习生！我这杯咖啡凉了，重新接一杯，半糖加奶，别又搞错了。

”“林薇，市场部那份数据核对完了吗？没看完愣着干什么？等着我教你啊？

”靠角落的工位，那个纤细的身影总是应声而起，动作急慌慌，带着点怯。林薇低着头，长发垂落，几乎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没什么血色的尖俏下巴。她走路很快，脚步却轻，像怕惊扰了谁。回话的声音总淹没在办公室的嘈杂里，得仔细听才能捕捉到那细若蚊蚋的“嗯”、“好的”、“马上”。没人看得起她。

一个闷葫芦似的实习生，大学没毕业，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看不出牌子的T恤，除了干活还算仔细虽然慢，简直一无是处，简直是专门送来给大家解压用的。

部门主管张莉尤其如此。她三十五六岁，保养得宜，妆容精致，此刻正皱着描画精细的眉，指尖“哒哒”地敲着林薇刚交上来的一份报表。“这做的什么东西？格式全乱套了！

数据对齐都不会？大学老师没教过你办公软件？”张莉的声音又尖又利，穿透隔断，引来几道看热闹的视线，“拿回去重做！下班前放我桌上。做不完就别想着走人！

”一沓打印纸被不客气地摔在桌角，边缘散开。林薇快步上前，伸手去拿，指尖还没碰到，张莉又像是刚想起什么，随手将喝了一半的星巴克纸杯塞到她手里。“顺便，倒了。

再给我倒杯温水来，不要太满。”纸杯温热，残留的口红印暧昧地印在杯沿。

林薇的手指蜷了一下，低低应了声：“…好。”她转身，拿着那杯残咖啡和报表，走向茶水间。身后，张莉拔高了些声音，带着毫不避讳的嘲弄：“现在的大学生，真是能力没有，心眼不多，教都教不会，废物点心一个。

”几个老油条员工配合地发出几声短促的笑。林薇的背脊似乎僵了一下，但很快，她更深地低下头，加快了脚步，把自己缩成一道无声的影子，消失在走廊拐角。茶水间没人。

她把报表小心放在干燥的料理台上，然后才去处理那杯咖啡。纸杯扔进可回收垃圾桶，发出轻微的“哐当”一声。她站在饮水机前，接着温水，眼神有些空。水流声里，窗外城市钢铁森林的轮廓在烈日下有些模糊。“废物点心……”她极轻地动了动嘴唇，无声地重复了那四个字，眼睛里有什么情绪极快地闪过，快得抓不住，随即又恢复成一潭深寂的水。周五，部门团建，地点定在一家高级KTV大包间。灯光迷离，音乐震耳，空气里烟味、酒气、果盘的甜腻味混杂在一起，醺人欲醉。

屏幕上晃动着聒噪的MV画面，几个麦霸抢着话筒嘶吼。

茶几上堆满了啤酒罐、红酒瓶和零食残骸。气氛很快嗨到顶点。

林薇依旧坐在最角落的阴影里，面前摆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橙汁。但今天，她躲不过去。

“哎，林薇，别干坐着啊！来来来，敬张主管一杯！平时多‘照顾’你啊！

”一个微醺的男同事起哄，顿时引来一片附和。“就是就是！实习生，得懂规矩！

”张莉显然心情很好，端着红酒杯，笑吟吟地靠在沙发里，目光扫过林薇，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姿态：“小林啊，出来玩就放开点。给我倒上。

”林薇被半推半攘地挤到张莉面前，手里被塞满了一个烈酒杯，透明的液体晃荡着，气味刺鼻。有人给张莉的空杯重新斟上红酒。“我……我不会喝……”林薇试图后退，声音被淹没在巨大的音乐声和起哄声里。“不给面子是不是？”张莉脸上的笑淡了点。

“喝一个！喝一个！喝一个！”众人拍着桌子齐声喊。退路被彻底堵死。

灯光划过她苍白的脸，额角似乎有细密的汗。她看着眼前那杯晃动的无色液体，又看看张莉那杯殷红的酒，最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闭了闭眼，仰头将那杯烈酒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烧过喉咙，冲进胃里，点燃一团火。

她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眼角逼出生理性的泪水。周围爆发出叫好和哄笑。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一杯之后，是第二杯，第三杯……敬主管，敬同事，感谢“照顾”，庆祝转正虽然没人知道她能不能转正。劝酒的理由五花八门，恶意包裹在热闹的玩笑里，不容拒绝。她的抵抗越来越微弱，眼神逐渐涣散，动作也变得迟缓笨拙。

直到有人又递过来一杯，开玩笑地说：“小林好好干，明年让张主管给你涨薪！

”一直傻笑着发呆的林薇，像是突然被这句话按下了某个开关。她猛地抬起头。

一直怯懦躲闪的眼睛此刻亮得骇人，里面像烧着两团幽暗的火。脸上的醉红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极致的嘲讽。她一把挥开递到眼前的酒杯，酒液和玻璃碎片四溅，惹来几声惊叫。音乐恰好在这时切到下一首，前奏舒缓的空隙，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薄刃，清晰地劈开了所有嘈杂。“涨薪？呵。”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体微晃，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针，逐一扫过全场每一个人的脸，最后钉在脸色已经沉下来的张莉身上。“就这破公司？

值得我浪费人生看你们这群蠢货的嘴脸？”满场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像是突然换了魂的实习生。“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撒酒疯了吧！

”张莉猛地站起来呵斥。“撒酒疯？”林薇嗤笑一声，摇着头，语气里的轻蔑浓得化不开，“张莉，使唤我使唤得很爽是吧？让我给你买咖啡、取快递、帮你儿子做手工作业？

你那个位置坐了五年屁业绩没有，除了欺压新人还会什么？”张莉的脸瞬间煞白。

林薇却不看她了，手臂一划拉，指向刚才起哄最凶的那几个人：“还有你，你，你！

上班摸鱼刷剧，工作全推给我，出错让我背锅！一群蛀虫！

公司的资源就是被你们这么浪费的！”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积压了太久太多的污浊，终于要一次性吐个干净。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快意和冰冷：“等着吧！

得意什么？这破公司……”她顿了一下，享受般地看着一张张惊愕无措的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爸已经买了！”“下周一，收购合同正式生效！”她扬起下巴，那双醉眼里闪烁着疯狂而锐利的光，“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滚！蛋！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厌恶和宣泄。死寂。绝对的死寂。

音乐不知被谁按了暂停，包间里只剩下霓虹灯无声旋转闪烁。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像一组怪诞的雕像。张莉张着嘴，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血色尽褪，手里的红酒泼洒出来，染红了昂贵的裙摆也毫无知觉。林薇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环视着这一张张呆滞惊恐的脸，似乎满意了。她踉跄了一下，猛地推开挡路的人，冲出了包间门。包间门“砰”地一声弹回。留下一室死寂和面面相觑的苍白脸孔。第二天，周六。宿醉的头疼像是锉刀在摩擦太阳穴。张莉几乎是惊惶地从床上弹起，昨晚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林薇那双冰冷的眼睛，那句“我爸买了”，那句“全得滚蛋”。是真的吗？不可能！那个唯唯诺诺的实习生？万一是呢？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她哆嗦着摸出手机，屏幕光映亮她眼下的青黑和慌乱。

她不敢在部门群里问，只颤抖着手指，点开一个平时巴结她、昨晚也在场的下属的微信：“小王，昨天……林薇说的……是真的吗？

”消息发了出去，如同石沉大海。每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疯狂刷着朋友圈，没有任何异常。公司高管的小群也死寂无声。这种绝对的安静，比任何坏消息更令人窒息。

她猛地冲进洗手间，冷水泼在脸上，抬头看见镜子里女人惊恐扭曲的脸。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万一…万一是真的呢？必须补救！她手忙脚乱地化妆，试图掩盖憔悴，手指却不听使唤，眼线画歪了，口红涂到了外面。她冲回卧室，翻出最贵的一套香奈儿套装，却觉得哪哪都不对劲。最后，她抓起手包，疯了一样冲出家门，引擎轰鸣着驶向公司。

周六的公司大堂空荡冷清，她的高跟鞋声敲打出令人心慌的回音。她直接冲向高层专用电梯，手指颤抖着按下顶楼的按钮。电梯无声上升，数字不断跳动，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脏上。

“叮——”梯门滑开。顶楼铺着厚地毯，吸走了一切声音，寂静得可怕。

董事长办公室外间的秘书位空着。里面那扇厚重的黑胡桃木门虚掩着，透出一条缝。

她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挪过去，心脏快要跳出喉咙。透过门缝，她看见了。

董事长林国栋背对着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影。

清爽的白色丝质衬衫，裁剪利落的黑色高腰西裤，踩着一双裸色高跟鞋。

微卷的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天鹅颈。身姿挺拔，气场凛然。

那张脸……是林薇！不再是那个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实习生，此刻她脸上没有一丝醉意，只有冷静和一种不容置疑的矜贵。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微微侧头，对林国栋说着什么，眼神锐利，姿态从容。张莉的血液瞬间冻住了，四肢冰冷僵硬。然后，她的目光下移。

在林国栋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尖上，沾了一小块不起眼的灰渍——可能是来的路上不小心蹭到的。下一个瞬间，张莉的大脑甚至来不及做出指令，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她几乎是扑进去的，膝盖着地时发出沉闷的“咚”一声。她顾不上疼，皱巴巴的纸巾——甚至可能是她昨天擦过口红的那张——颤抖着、近乎虔诚地伸向那只皮鞋，拼命地、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块根本不明显的灰渍。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充满了绝望的本能。

头顶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窗边的两人转过头来。林薇的目光落下，平静地，甚至带有一丝极淡的探究，看着跪在自己脚边、浑身抖得如同秋风落叶的女人。

那双昨天还盛满怯懦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倒映出张莉扭曲卑微的倒影，没有任何情绪。

林国栋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不速之客的闯入和失仪感到不悦。地毯柔软吸音，办公室里只剩下张莉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她手中纸巾摩擦皮鞋表面发出的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嘶啦声。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林薇微微偏了下头，晨光透过落地窗，在她清澈的瞳孔边缘镀上一层冷金色的光晕。她看着张莉，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平稳，清晰地敲在死寂的空气里，每个字都冷得掉冰渣。“张主管，”她问，“你这是做什么？

”那声音，不再是细弱蚊蚋的含混，而是清凌凌的，像冰棱敲在光洁的大理石面上，每个字都带着精准的凉意，砸进张莉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张莉擦拭的动作猛地僵住，攥着那团皱巴巴、沾着口红印的纸巾的手，停在半空，抖得不像话。

她能感觉到头顶那两道目光，一道是属于董事长的，沉甸甸的威压，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审视；另一道……另一道来自林薇，平静，甚至算得上漠然，像在看一件办公室角落里无关紧要的摆设。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胸骨。她猛地抬起头，脸上精心修饰的妆容被冷汗和恐惧晕开，显得狼狈又滑稽。

她看向林薇，嘴唇哆嗦着，想挤出一个讨好的、忏悔的笑，却只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林、林小姐……我、我来……我来擦干净……对不起，脏了，脏了……”她语无伦次，声音发颤，手下意识地又想往那只皮鞋上凑。

林薇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下眉，不是厌恶，更像是一种对不体面行为的不适。她没看张莉，而是转向林国栋，语气平稳：“爸，这位是市场部的张莉张主管。”林国栋“嗯”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张莉身上，带着久居上位者特有的那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张主管，”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张莉猛地一颤，“周末加班是好事，但不包括打扰我的私人时间，以及，”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她仍跪在地上的姿势，“进行一些不必要的……清洁工作。

”张莉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惨白如纸。“董、董事长，对不起！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看到……看到您的鞋……”她慌得找不到借口，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让她维持着跪姿，仰视着眼前的两个人，像等待审判的囚徒。

林薇似乎失去了兴趣。她不再看地上的人，将手中的文件轻轻放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冷：“收购案的后续整合方案，我先放这里。下周一例会前，我会把细节补充完整。”“好。”林国栋点头，目光也终于从张莉身上移开，仿佛她已不值得再浪费一秒。这种无视，比直接的斥责更让张莉感到绝望。

林薇拿起桌上一份似乎是人事调动的草案，指尖轻轻点过其中一个名字——正是“张莉”，后面跟着清晰的“解除劳动合同”字样。她像是随口提起，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匍匐在地的人听清：“至于一些岗位的调整，我认为宜早不宜迟。

冗余的、低效的、甚至可能带来负能量的职位，没有必要留到新财年。”张莉猛地抬头，瞳孔骤缩，死死盯着林薇手中的那张纸，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林国栋背着手，看向窗外，语气平淡无波：“你决定就好。公司交给你，这些人事，按你的思路办。

”“按我的思路……”林薇轻声重复，目光终于再次垂落，落在张莉惨白如鬼的脸上。

她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那弧度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的了然。

她什么都没再说。但那双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张莉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毯上，连跪姿都维持不住。手里的纸巾飘落，那点可怜的口红印，像一抹干涸的血迹，讽刺地躺在光可鉴人的皮鞋边。林薇收回目光，不再多看地上那滩烂泥一眼，对林国栋道：“爸，我先去楼下看看各部门周末加班的情况。”“去吧。”林薇转身，高跟鞋踩在厚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身姿笔挺，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被她轻轻带上，隔绝了内外的世界。办公室里只剩下林国栋和瘫在地上的张莉。

林国栋仿佛她才不存在，走回办公桌后，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他笼罩在一片光晕中，威严，遥远。张莉瘫在那里，冷汗浸透了香奈儿套装的后背。

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淹没了她。她甚至没有力气爬起来，按我的思路”、“冗余、低效、负能量”、“没有必要留到新财年”……还有昨晚KTV里，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和那句斩钉截铁的——“全得滚蛋！”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不仅得罪了未来的老板，而且是以一种最愚蠢、最卑微、最不堪的方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割她的肉。她不知道在地上瘫了多久，直到双腿麻木，直到林国栋似乎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拿起内线电话。“李秘书，来一下。

”很快，门外传来脚步声，董事长的首席秘书走了进来，看到瘫在地上的张莉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但立刻恢复了专业性的平静。“董事长。”“请张主管出去。

”林国栋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另外，通知保安部和人事部总监，一小时后到我办公室。

”“是。”李秘书上前，语气礼貌却不容拒绝，“张主管，请吧。”张莉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弹起来，踉跄着，几乎站不稳。她不敢再看林国栋，脸上火烧火燎，羞愤欲死。

她低着头，头发散乱，跟着李秘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走廊冰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寒颤。李秘书在她身后关上门，隔绝了那个让她尊严扫地的空间。

“张主管，”李秘书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疏离，“电梯在那边。

”张莉失魂落魄地走向电梯，手指颤抖着按下按钮。电梯镜面映出她此刻的模样：妆容花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