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孽长生衍九墨渊最新完结小说推荐_全集免费小说斩孽长生衍九墨渊
一、晨雾初开天亮了。海面上的雾,先是灰蒙蒙一片,继而转作银白,最后被初升的日头染作金红。胶东半岛最东端的石岛湾,便在这雾气中渐渐苏醒。
老渔民徐老大推开海草房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走到院中。
石头垒砌的矮墙上爬满了海蛎子壳,在晨光中泛着青白的光。他抬眼望了望天色,又低头看看院中那棵老槐树——树叶纹丝不动,今日该是个无风的好天气。
院角的渔网还挂着昨夜的露水,在晨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月月,起身了。
"徐老大朝屋里唤了一声,声音不高,却惊起了槐树上栖着的两只海鸥。
屋里传来窸窣的响动,接着是少女清脆的应答声。不多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端着木盆走出来。盆里是待补的渔网,深褐色的网线上挂着几个浮子和铅坠,叮当作响。姑娘名叫月月,是徐老大十年前从海边拾回来的孤儿。那日狂风暴雨后,他在礁石间发现了这个奄奄一息的小丫头,怀里还紧紧抱着个木雕的海神娘娘像。
徐老大的老伴去得早,无儿无女,便将这丫头收养下来,取名月月,当作亲孙女抚养。
月月将木盆放在石凳上,开始补网。她的手指灵巧地在网眼间穿梭,纤细而有力,那是常年劳作留下的印记。她不时抬头望一眼海面,晨光洒在她略显清瘦的脸上,映出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不像岛上别的姑娘那样总是低垂着,而是常常望向远方,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早已看透了海天相接处的秘密。"今日是初五,镆铘岛上有集市。
"徐老大蹲在门槛上,装了一袋旱烟,火柴划过的瞬间,烟草的香气便弥漫开来,"吃过早饭,咱们摆渡去。"月月点点头,手上的活计不停。她补网的技艺是跟爷爷学的,如今却比爷爷还要熟练几分。渔网在她手中如同有了生命,破损处很快被新线填补,整齐得看不出痕迹。她的动作娴熟而优美,仿佛不是在劳作,而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二、渡口晨光吃过早饭,一老一少便向渡口走去。石岛湾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倒映着蓝天白云和连绵的海草房顶。这些海草房是石岛特有的景致,厚厚的海草苫成的屋顶呈灰褐色,坡度很缓,能够抵御海风的侵蚀。
每间海草房都像是一位历经风霜的老人,静静地守望着海湾。路边的石墙上,几只海猫子正在啄食昨夜潮水带来的小蟹。见人来,扑棱着翅膀飞走了,留下一串细碎的爪印。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味和渔网的腥气,这是石岛人最熟悉的味道。
渡口已经等了几个人,大多是去镆铘岛赶集的。见徐老大来了,纷纷打招呼。"徐叔,今日天好,赶集的人多哩!""月月越发能干了,听说前日自己一个人网了一筐大黄花鱼?
"月月只是微笑,并不多言。她利落地解开缆绳,扶众人上船。这小船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齐,船头供着一尊小小的海神娘娘像,是月月亲手雕刻的。
像前还供着几朵野花,沾着晨露,娇艳欲滴。船至中途,海面上忽然传来一阵粗犷的渔歌。
一个青年站在舢板上,正撒网捕鱼,见渡船经过,便直起身来挥手。"海生哥!
"月月唤了一声。那青年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他叫海生,是镆铘岛上的后生,与月月自幼相识。海生家世代捕鱼,全家都是捕鱼的好手,他更是岛上出了名的"水鬼",能潜入深水捞海参、拾贝类,一口气能在水下待半炷香功夫。"月月,今日集上有新鲜玩意儿,我给你留着!"海生喊道,声音洪亮,惊起了几只海鸥。
船上的人皆笑。谁都看得出海生对月月有意,只是月月总是淡淡的,不冷不热。
海生却不在意,依旧每次见到月月都这般热情。三、陌客初至渡船靠了镆铘岛码头,众人陆续下船。海生早已等在那里,手里提着条活蹦乱跳的黑鲷鱼。"徐爷爷,月月,这是我今早刚网的,新鲜着哩!"海生将鱼递过来,眼睛却只盯着月月。徐老大接过鱼,点点头:"有心了。月月,快谢谢海生哥。"月月轻声道了谢,目光却越过海生,望向码头另一端。那里站着一个陌生的青年,穿着整洁的中山装,与岛上渔民大不相同。
他的皮鞋擦得锃亮,手里拎着个皮包,一看就是城里来的。那青年见船靠岸,快步走来:"老人家,请问这是去石岛的船吗?"徐老大打量来人,见他眉清目秀,举止得体,便点了点头:"是哩。同志你是外地人?"青年掏出介绍信:"我叫李文斌,是水产学校毕业的,分配来咱们石岛公社技术站工作。"徐老大不识字,月月接过介绍信看了看,点点头说:"是公社的介绍信。"李文斌这才注意到月月,不禁微微一怔。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渔家姑娘——皮肤是常年经海风吹拂的小麦色,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盛着整个海湾的星光。她看人的方式也与众不同,不躲闪也不羞怯,而是直直地望着,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李同志请上船吧。"月月将介绍信还回去,转身去解缆绳。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渔家女子特有的爽利。四、新知旧识回程路上,李文斌与徐老大攀谈起来。他讲了许多外面的新鲜事,什么人工养殖海带、科学捕鱼方法,还有大连、青岛等大城市的景象。徐老大眯着眼听,不时点点头。月月在一旁摇橹,看似不在意,却把每个字都听进了心里。"现在国家提倡科学捕鱼,"李文斌说得起劲,"咱们石岛湾资源丰富,要是能用上新方法,产量肯定还能提高不少嘞。
"徐老大吐了口烟圈:"老法子用了大半辈子,也够吃够喝。
新法子嘛......"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月月却突然开口:"李同志说的新法子,是怎么个新法?"李文斌有些意外,随即高兴起来:"比如用声纳探鱼,选择合适的网眼大小,还有定时休渔保护资源......"他越说越起劲,月月听得入神,连摇橹的手都慢了下来。船至石岛码头,李文斌掏出钱来付船费,徐老大摆摆手:"顺路的事,不收钱。"李文斌过意不去,从背包里取出两本书:"那这个请收下,是我多余的。"一本是《海洋渔业知识》,一本是《万叶集》。月月的眼睛亮了一下。她只读到小学毕业就回家帮爷爷打渔了,但对书本有着天然的亲近。尤其是那本诗集,封面上烫金的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太贵重了......"徐老大道。"书就是给人看的。"李文斌笑着说,然后看了眼月月,"以后我还常要坐您的船呢。"望着李文斌远去的背影,月月轻轻摩挲着诗集封面,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五、心事谁知自此,李文斌成了渡船的常客。他每周都要去镆铘岛指导海带养殖,往返总是坐徐老大的船。
每次他总会带点小礼物:有时是一包城里买的糖果,有时是几本旧杂志,最多的是书。
他会和月月聊外面的世界,讲大学校园的生活,讲诗歌和文学。月月总是静静听着,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海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几次邀请月月看电影、赶大集,都被婉言拒绝。一天晚上,他拎着两瓶即墨老酒来找徐老大喝酒。几杯下肚,海生终于鼓起勇气:"徐爷爷,我...我想娶月月为妻。我家愿意出最高的彩礼,我会一辈子对她好。"徐老大沉默良久,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海生,你是个好后生,但是婚姻大事,得看月月自己的意思。""那个李技术员迟早要回城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