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盲人按摩师，只接女客户。 但是没人知道，我在她们家里装了窃听器。只为了满足那变态的心理， 直到昨天，我听到一位客户对着电话说： ‘下次按摩完，直接把他从阳台推下去，伪装成意外’… 

我是个盲人按摩师。至少，在我的客户眼里，我是。

干我们这行，尤其是上门服务的，最重要的就是让人放心。你说，还有什么比一个看不见的你长啥样、家里有啥的盲人更让人放心的呢？

反正她们是这么想的。

下午三点，我准时敲响了李姐家的门。手里拎着按摩专用的折叠床，脸上挂着那种标准的、有点茫然的微笑——这是我对着镜子练了不下几百遍的。

“来啦来啦！”门里传来李姐热情的声音，接着是拖鞋啪嗒啪嗒的动静。

门开了。我微微侧着头，耳朵朝着声音的方向，眼神放空：“您好，是李女士吗？我是预约三点上门的按摩师，小张。”

“哎哟，张师傅是吧？快请进快请进！你说你这眼睛不方便，还让你跑一趟，真不好意思。”李姐嗓门挺大，一边说一边在打量我。

我摆摆手，熟练地把盲杖往前探了探：“没事，应该的。您家地槛平吗？我方便进来吗？”

“平得很！没门槛，你直接进就行！哎，小心右边那个鞋柜……瞧我，忘了你看不见。”她语气里带着点同情，赶紧把可能挡路的东西挪开。

我要的就是这个。同情心一旦上来，戒心就下去了。

我跟着她走进客厅，盲杖点地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声音在房间里反射回来，在我脑子里快速勾勒出客厅的大致布局——沙发在左前方，电视墙在正对面，中间空间挺大，方便我铺开按摩床。

“张师傅，就在这儿按行吗？光线挺好。”李姐问。

“行，哪儿都行，您觉得舒服就成。”我笑着，开始熟练地展开折叠床。每一个动作都稍微慢半拍，带着点摸索的意味，但又精准地卡准位置。

躺下没多久，李姐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从我手法不错，聊到她老公最近老加班，脖子也不舒服，再抱怨几句孩子学习不操心。

我嗯嗯啊啊地应着，手下用力均匀。心思却有一半飘走了。

我的“看”，不靠眼睛。

靠的是耳朵。我听见她家空调嗡嗡声有点大，估计该清洗了。听见冰箱偶尔启动的轻微震动，在厨房那边。

靠的是鼻子。空气里有淡淡的百合花香，混合着一点饭菜残留的味道，看来中午炒了蒜蓉青菜。

靠的是手指。我按压她肩颈肌肉时，能感觉到她皮肤下细微的紧张结节，不仅是疲劳，可能最近情绪也不太好。

当然，还靠一点别的小玩意儿。

按摩进行到一半，我“摸索”着去拿放在工具包侧袋的热敷包。“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旁边小凳子上的一本硬壳书。

“哎呀对不起，”我立刻道歉，蹲下身，双手在地上“慌乱”地摸索着，“我没注意这边放了东西……”

“没事没事！一本杂志而已，我来捡我来捡！”李姐赶紧说。

就在她起身弯腰捡书的那么几秒钟，我的手指已经像长了眼睛一样，悄无声息地将一颗比米粒还小的黑色玩意儿，粘在了沙发底座一个隐蔽的褶皱里。

动作轻、快、稳。

做完这一切，我刚好“摸”到那本杂志，一脸歉意地递还给她：“真不好意思，李女士，没给您摔坏吧？”

“嗨，一本旧杂志，没事儿！”李姐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重新躺下，“张师傅你太客气了，又不是故意的。”

看，多简单。

一个小时后，按摩结束。李姐付了现金，额外多给了二十块小费，大概是觉得我“不容易”。

我笑着道谢，在她同情的目光里，拄着盲杖，一步步“谨慎”地离开她家。

一出楼道门，夏天的热浪扑面而来。我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摘下那副特制的浅色墨镜，揉了揉眉心。

墨镜后的眼睛，清晰地看着这个喧闹的世界——路边打闹的小孩，匆匆走过的行人，以及远处高耸入云、玻璃幕墙闪闪发光的“铂悦府”高级公寓楼。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订单提示赫然弹出：

预约服务 时间：明日 下午2点 地点：铂悦府A栋2801 客户：乔女士 要求：专业盲人按摩师，需绝对保密，服务时长2小时 报酬：2000元 (已预付定金500元)

我的手指顿在了屏幕上方。

铂悦府？那地方的安保出了名的严。两千块？平常一次上门也就三五百顶天了。还指定要盲人？要求保密？

这订单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但……两千块。

而且，那种地方，那种价格的客户，身上的秘密肯定比李姐家的有意思多了。

犹豫只持续了几秒。

好奇心，还有对那丰厚报酬的贪婪，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我的心。

我重新戴上墨镜，盲杖点地。

“哒。”

“哒。”

声音清脆，像是在替我回答。

去。为什么不去？

我可是个“盲人”，谁能把我怎么样呢？

我勾起嘴角，拦了辆出租车。得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可是个大单子。

车窗外的城市飞速后退，我心里盘算着，明天，该带哪个型号的“小耳朵”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