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风裹着秋凉从窗缝钻进来，林辰盯着数学错题本上的红叉，指尖反复蹭过昨晚刚写的解题步骤。

纸上的墨迹还带着些微晕染——凌晨两点，他对着这道二次函数题抓耳挠腮，草稿纸揉了半桶，才勉强理出头绪，可现在再看，那些公式像是隔了层雾，怎么也记不真切。

“又在跟错题较劲？”

前桌苏晓转过来，把一颗薄荷糖放在他桌角，“昨晚我路过你宿舍，灯亮到快三点，别熬太狠了。”

林辰捏起薄荷糖塞进嘴里，清凉感没压下困意，反而让他想起昨晚的挣扎：明明计划好复习立体几何，可翻开课本没十分钟，就忍不住刷起了知识点总结视频，等反应过来，时针己经指向两点半。

第一节数学课，老师讲的是模拟卷里的压轴题。

林辰挺首后背，努力盯着黑板上的辅助线，眼皮却像坠了铅。

恍惚间，他好像听见老师叫自己的名字，猛地回神，全班的目光都聚过来。

“这道题的辅助线为什么这么画？”

老师的声音落在耳边，他张了张嘴，昨晚视频里讲过的思路全没了踪影，只能攥着笔杆，指尖泛白。

“坐下吧，课后再好好琢磨。”

老师的话像轻锤，敲得他脸颊发烫。

苏晓趁老师转身，偷偷递来一张纸条，上面画着简易的图形，标着“找中点连中位线”。

林辰看着纸条，心里又酸又涩——他明明花了时间，却还是没把知识装进脑子里，就像握着断桨划船，越用力越心慌。

午休时，林辰没去食堂，抱着错题本躲到了教学楼后的紫藤架下。

风卷起落叶，落在错题本上，他盯着那道没答上来的题，突然没了力气，把本子往腿上一摔。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爸爸发来的消息：“家里的橘子熟了，周末让你妈给你捎点，别太累，吃好睡好才有力气学。”

林辰看着消息，鼻子一酸。

上周视频时，爸爸还说老家果园里的橘子今年结得特别好，要留着最好的给自己。

他想起爸爸弯腰摘橘子的背影，想起妈妈总在电话里叮嘱“别熬夜”，突然觉得自己的懈怠特别自私。

他捡起错题本，用袖子擦了擦封面的灰，重新翻开——这次，他没急着看答案，而是从课本例题开始，一步一步推导。

下午的物理课，林辰没再犯困。

他跟着老师的思路记笔记，遇到不懂的地方，立刻在课本上画圈。

下课铃响时，物理老师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今天状态不错，错题本多翻看，把每道题的思路理顺，比刷十套卷都有用。”

放学路上，林辰买了个面包，边走边啃。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错题本，突然觉得没那么慌了。

回到宿舍，他把手机设成专注模式，然后翻开错题本，在那道压轴题旁边写下：“今天没答上来，但明天一定能会。”

台灯下，错题本上的墨渍被月光镀上一层浅白。

林辰握着笔，在草稿纸上一遍遍地画辅助线，首到思路清晰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笑了——原来暗海里的风浪，只要再坚持多划一步，就能看到窗缝透进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