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泥地里，黑煞帮小头目抱着扭曲变形的胳膊，杀猪似的嚎叫，瞬间给这破败的贫民区增添了几分热闹。

剩下几个跟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炼气西层，看着门口拎着个古怪“凶器”、眼神凶得像要吃人的凌墨，又瞅瞅地上老大的惨状，一时竟进退两难。

冲上去？

那小子手里的玩意儿邪门得很！

老大炼气西层，一个照面就废了！

不冲？

黑煞帮的规矩，讨债不利，回去也没好果子吃。

凌墨可没空管他们的心理斗争。

他握着“九天十地辟魔神梭”——现在他知道这玩意儿真不是马桶搋子了，虽然用起来还是很顺手——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的联系，以及脑海里器灵那带着点小骄傲又有点怂的波动。

穷！

饿！

欠债！

这三个大字像三座大山压在他心头。

他目光扫过地上惨叫的壮汉，又看向那几个犹豫不决的跟班，眼神渐渐变得不善起来。

黑煞帮…放高利贷的…身上应该有点油水吧？

“你…你想干什么？”

一个跟班被凌墨看得发毛，色厉内荏地喝道，“得罪我们黑煞帮，你小子死定了！”

凌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配合他那苍白的脸色和凶狠的眼神，竟有几分瘆人。

“干什么？”

他掂了掂手里的神梭，“你们吵了小爷睡觉，踹坏了小爷的门，吓到了小爷脆弱的心灵……这精神损失费、财产损失费、误工费……是不是得算算？”

“啊？”

几个跟班都懵了。

地上惨叫的小头目也忘了嚎，目瞪口呆地看着凌墨。

到底谁才是讨债的？！

“看什么看？”

凌墨把眼一瞪，上前一步，暗金色的神梭指向他们，“掏钱！

身上有什么值钱的，灵石、丹药、符箓…统统交出来！

不然……”他手腕一抖，神梭那带着弯钩的尖端划过空气，发出一声轻微的、却让人心悸的撕裂声。

器灵非常配合地又挤出一丝微不可察的锋锐之气。

虽然少，但唬这些炼气期的底层修士，足够了！

感受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威胁，再看看地上榜样，几个跟班脸都白了。

“给…我给！”

一个机灵点的率先怂了，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扔到凌墨脚下，“就…就三块下品灵石……”有人带头，剩下几个也赶紧有样学样。

“我…我有一瓶劣质聚气丹…” “我有一张下品火球符…” “我…我就一块灵石…”零零碎碎的东西扔了一地。

凌墨目光最后落在那个小头目身上。

小头目脸色惨白，咬着牙，还想硬气一下。

凌墨也不废话，举起神梭，作势欲砸。

“我给！

我给！”

小头目瞬间崩溃，用没断的那只手哆哆嗦嗦地从腰间摸出一个稍大点的钱袋，又扯下脖子上一个不起眼的木符，“都…都给你！

这护身符能挡炼气五层一击…”凌墨用脚尖把钱袋和东西拨拉过来，粗略一扫，心里顿时有了底。

收获不错！

灵石加起来有十几块，虽然都是下品，但够他支撑一段时间了。

丹药符箓虽然垃圾，也能换点钱。

最重要的是，那护身木符有点用处。

“滚吧。”

凌墨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回去告诉你们管事的，钱，小爷我会还，但利钱别想再要一厘！

再敢来踹门，下次断的就不是胳膊了！”

几个跟班如蒙大赦，搀起惨嚎的小头目，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句狠话都没敢留。

看着那伙人狼狈消失在小巷尽头，凌墨长出了一口气，后背其实也出了一层细汗。

装逼也是个技术活，挺累的。

他弯腰把地上的“战利品”一一捡起，掂量着那十几块下品灵石，感受着指尖冰凉的触感，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虽然少，但这是希望！

“主上威武！”

脑海里的器灵适时地拍来一记马屁，声音都谄媚了几分，“区区蝼蚁，也敢冒犯主上神威！

主上刚才那一下，颇有当年…呃…横扫八荒的万分之一风采！”

凌墨懒得理这舔狗器灵，把东西揣进怀里，转身回屋，顺手把那张快散架的门板勉强掩上。

坐在硬板床上，他开始清点收获。

十三块下品灵石，一瓶五颗灰扑扑、药味淡得快闻不出的“聚气丹”，一张画符手法粗糙、灵力微弱的下品火球符，还有一个刻着简易防御符文的木符。

就这点东西，对前世的他来说屁都不是，但现在，却是救命的粮草。

“穷啊…”凌墨叹了口气，拿起一块下品灵石，尝试着吸收。

功法刚一运转，异变陡生！

那沉寂在脑海深处的、庞杂模糊的大佬记忆碎片，忽然微微一动。

并非具体的知识涌现，而更像是一种本能的、高屋建瓴般的“优化”和“理解”。

原本原主修炼的那部烂大街、效率低下的《引气诀》，其运转路线中几个晦涩、冗余甚至错误的地方，在他感知中变得清晰无比，并且自动开始修正、简化，朝着一种更高效、更贴合他如今身体状态的方向演变！

同时，他对手中下品灵石的结构、灵力分布、如何最彻底无浪费地汲取，也有了某种玄妙的洞察。

这一切发生得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仿佛他天生就该懂这些。

结果就是……“嗡…”手中的下品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灰白，精纯的灵力如涓涓细流，比以前快了近一倍的速度涌入他的经脉，按照那优化后的《引气诀》路线运转，炼化效率更是高得惊人！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咔嚓。”

一声轻响，那块下品灵石彻底化为齑粉，从他指缝簌簌落下。

而凌墨体内原本只有炼气三层的微薄灵力，竟然明显壮大了那么一丝！

虽然距离突破炼气西层还遥不可及，但这修炼速度，比起原主，快了何止三五倍！

凌墨猛地睁开眼睛，眸子里精光一闪而逝。

“这……”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丝增长的灵力。

大佬记忆的冰山一角…竟然体现在这种地方？

优化基础功法？

高效榨干灵石？

这…这特么不就是专门为穷逼量身定制的省钱…啊不，逆天外挂吗？！

“主上？

您怎么了？”

器灵感受到他剧烈的情绪波动，小心翼翼地问道。

凌墨没回答，激动地又拿起一块下品灵石。

果然，那种高效的吸收和炼化再次出现！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灵石中每一丝灵力都被压榨得干干净净，几乎没有浪费！

“发了…发了…”凌墨喃喃自语，眼睛都在放光。

按照这个效率和优化后的功法，这十几块下品灵石，足够他修炼到炼气西层，甚至触摸到五层的门槛！

而且以后修炼，都能省下大把的灵石！

省钱，就是赚钱啊！

“主上…”器灵的声音又弱弱地响起，似乎想刷存在感，“其实…吾也能帮您稍微汇聚一点灵气的…虽然很少…但聊胜于无…”话音刚落，凌墨便感觉到，以手中那暗金色的神梭为中心，周围空气中那稀薄得可怜的灵气，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微微牵引，朝他汇聚的速度加快了一点点。

真的只有一点点，不仔细感应几乎察觉不到。

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凌墨看着手里的“马桶搋子”，第一次觉得这玩意儿顺眼了不少。

能打，能吓人，现在还能辅助修炼、省灵石？

这仙器…似乎…也许…大概…认得不亏？

他心情大好，拍了拍神梭：“不错不错，以后好好干，跟着爷，有肉吃！”

器灵顿时激动得灵光乱颤：“为主上效力！

万死不辞！”

虽然主上拍它的动作有点像拍砖头，但总算得到肯定了！

凌墨盘膝坐好，拿起又一块灵石，准备继续修炼。

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

有了实力，才能赚更多灵石，还债，以及…在这个残酷的修仙界活下去！

然而，刚运转功法没多久。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完全不像黑煞帮那伙人。

凌墨动作一顿，眉头皱起，警惕地看向门口。

谁？

他握紧了神梭，缓缓走到门后，压低声音：“谁？”

门外沉默了一下，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怯懦的女声：“凌…凌墨师兄…你在吗？

我…我是隔壁的苏婉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