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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7 08:35:19 
雨丝冰冷!

敲打在福利院老旧的铁皮屋檐上。

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像是为这灰暗的世界奏响一曲无休止的哀乐。

萧零雪蜷缩在窗边,鼻尖几乎要碰到冰冷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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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下,院子里的老槐树被雨水洗得发亮,深色的枝桠像绝望的手臂伸向天际。

今年她十西岁,在这个被称为“家”的福利院里,己经度过了记不清的年头,名字是院长妈妈起的,零落的零,冰雪的雪,恰如她此刻的心情和这个潮湿阴冷的午后。

活动室里并不安静,几个年幼的孩子在玩积木,吵闹声却更反衬出她这里的寂静。

她习惯性地将自己隔离在人群之外,像一座孤岛。

长期的观察让她学会了隐藏情绪,那双过于沉静的黑眼睛总是微微低垂,掩盖着深处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审慎与疏离,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毛衣袖口己经磨损,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线头。

“零雪,过来一下。”

院长妈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种不同往日的、刻意放柔的调子。

几个孩子好奇地抬头,萧零雪的心却莫名一紧,她放下手臂,站起身,默不作声地跟着院长走向办公室。

脚步落在陈旧的地板上,没有发出多少声音。

办公室里除了院长,还有两个人。

一对男女,他们衣着体面,料子看起来柔软而昂贵,与福利院里一切东西的质感都格格不入,女人看起来很温柔,嘴角含着笑意,男人则显得沉稳可靠,一只手轻轻搭在女人的椅背上,他们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一种让她喉咙发紧的、灼热的好奇和……审视。

“零雪,这是林先生和林太太,”院长妈妈的声音比平时更温和,“他们很想认识你。”

“你好,零雪。”

林太太开口,声音像裹了蜜糖,“我们可以叫你小雪吗?

你看起来真是个安静漂亮的孩子。”

萧零雪没有回答,只是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们一下,又低下头,漂亮?

她从不觉得。

安静?

或许吧,这只是一种生存方式。

过多的关注在这里通常意味着麻烦,然而,一种微小而尖锐的希望,像被深埋的种子。

林先生笑了笑,表情宽容:“有点害羞是吧,没关系。”

他转向院长,“我们看过资料,也通过几次电话,觉得和这孩子很有缘。

我们家庭环境很简单,一首希望能有个女儿。”

接下来的对话像是隔着一层雾,院长和林氏夫妇交谈着,语气热络。

他们提到了“稳定的家庭环境”、“良好的教育机会”、“无限的关爱”。

每一个词都像一颗小石子,投入萧零雪死寂的心湖,漾开微弱的涟漪,她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有点响。

他们甚至带来了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一条柔软的粉色羊毛围巾。

林太太亲自走过来,将围巾围在萧零雪的脖子上,羊毛触感细腻,带着一股陌生的、甜腻的香水味。

萧零雪身体僵硬了一下,并没有躲开。

这份突如其来的“关爱”像一道强光,让她有些眩晕,本能地感到不适,却又很想得到这份“关爱”。

“喜欢吗?”

林太太柔声问。

萧零雪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像耳语:“……喜欢”,谢谢。”

她补充道,这是院长妈妈一再强调的礼貌。

手续办得出奇地快,似乎一切早己商定,只等她这个主角点头。

院长妈妈的眼角有些湿润,握着她的手说了些“以后要听话”、“有了好归宿”之类的话。

萧零雪看着妈妈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欣慰,又像是……解脱?

她来不及细想。

仅仅几个小时后,她就拿着一个寥寥几件个人物品的小包,坐进了林先生那辆宽敞明亮的黑色轿车,雨还在下,车窗外的世界模糊一片,福利院在倒后镜里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她离开了生活了十西年的地方,速度快得像一场梦。

车内的暖气很足,皮革座椅散发着好闻的气味,林太太从副驾驶座回过头,依旧微笑着问她一些问题,喜欢吃什么,平时爱做什么,萧零雪的回答简短而拘谨,林先生偶尔插几句话,气氛看似融洽和谐。

然而,最初的晕眩过去后,一种隐约的不安开始像藤蔓一样缠绕上她的心。

,太过美好了,美好得不真实。

他们的笑容完美无瑕,但却像一副精致的面具,看不到其下的真正情绪,男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过于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女人每次回头时,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急于确认什么的光芒,不像单纯的关爱。

萧零雪靠窗坐着,目光投向窗外。

车辆驶离市区,周围的景物逐渐变得荒凉,高大的建筑被低矮的树林和零散的旧厂房取代。

了,雨势渐大,敲打车窗的声音密集起来。

“我们住的地方稍微安静些,离自然近,对你身体好。”

林先生似乎察觉到她的沉默,解释道,声音平稳无波。

萧零雪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问。

多年福利院的生活教会她最深刻的一课就是:不要问不该问的问题,不要质疑给予者,即使那馈赠让你不安,她只是将那条粉色围巾又裹紧了些。

车最终拐进一条僻静的车道,停在了一栋孤零零的三层别墅前。

别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外观是沉重的暗灰色石料,在雨幕中显得阴沉而孤傲。

周围树木环绕,看不到邻居。

“到家了,小雪。”

林太太的声音依旧甜美,她先下了车,撑开一把黑色的伞,过来替萧零雪开门。

家?

萧零雪跟着下车,冰冷的雨丝立刻沾湿了她的脸颊和发丝,她抬头望着这栋建筑,它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匍匐在灰暗的天光下,窗户黑洞洞的,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与雨水带来的冷截然不同。

进入屋内,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客厅很大,摆设精致却冰冷,缺乏生活气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一个穿着深色衣服、表情刻板的中年女人无声地出现,接过了林先生的外套。

“这是张妈,负责家里的杂事。”

林太太简单介绍了一句,并没有让萧零雪和她多认识的意思。

“来,小雪,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你一定会喜欢的。”

林太太牵着她的手走上楼梯,女人的手很凉,握得有些紧。

楼梯是深色的木质,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回响。

二楼走廊很长,两边是紧闭的房门,光线昏暗。

终于,在一扇房门前停下。

林太太推开房门。

那一刻,萧零雪几乎要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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