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零三分，林晚星站在 “老地方” 餐厅门口，红色衬衫贴在背上，像裹了层冰。

昨晚没合眼，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泛着青黑，可那身衬衫却异常挺括，领口的褶皱像是被人反复熨烫过 —— 明明她昨晚只是胡乱叠在床头。

风一吹，衬衫下摆扫过脚踝，竟带出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和日记封皮的味道一模一样。

“晚星？

你怎么穿红色了？”

身后传来张琪的声音，高中时的同桌，此刻正举着手机拍照，笑容突然僵在脸上，“你领口…… 怎么挂着根头发？”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抬手去摸领口。

指尖触到丝滑的触感，拽出来时，一根乌黑的长发顺着指缝滑下 —— 至少五十厘米长，发尾还带着点卷曲，而她自己的头发刚及肩，从未烫过。

“不是我的。”

她把头发捏在指尖，冰凉的触感像蛇，“可能是刚才路上蹭到的。”

张琪却往后退了半步，眼神发首：“刚才我拍你的时候，这根头发…… 好像在动。”

林晚星的指尖瞬间发麻。

她低头看那根头发，明明捏在手里，却像有生命似的，慢慢缠上她的食指，一圈又一圈，勒得指节泛白。

她用力扯，头发却突然断了，断口处渗出点暗红色的黏液，蹭在皮肤上，又是那股铁锈味。

“先进去吧，大家都等着呢。”

她把断发塞进兜里，强装镇定。

可走进餐厅包间的瞬间，所有笑声都停了 —— 十几个同学齐刷刷盯着她的红衬衫，眼神里带着莫名的惊惧。

“晚星，你这衣服……” 班长李伟迟疑着开口，“和高中时苏晴总穿的那件，好像啊。”

“苏晴？”

林晚星攥紧了手，这个名字从昨晚看到日记夹页的照片后，就像根刺扎在心里，“谁是苏晴？”

包间里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

张琪拉了拉她的胳膊，压低声音：“你忘了？

高三转来的转学生，后来没毕业就走了…… 当时她总穿件红衬衫，和你这件几乎一样。”

林晚星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她从未听过 “苏晴” 这个名字，可同学们的表情却不像撒谎 —— 李伟甚至拿出手机，翻出高中班级合照，照片最角落，一个穿红衬衫的女生低着头，长发遮住脸，只能看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下颌线。

“她后来怎么了？”

她的声音发颤。

“不知道，” 张琪摇头，“突然就不来上学了，老师说她家里出了点事…… 对了，她当时住的小区，好像和你现在租的地方离得不远。”

这句话像块冰砸进林晚星的心里。

她刚要追问，突然觉得领口发痒，像是有东西在往里钻。

伸手一摸，又是一根长发 —— 比刚才那根更长，顺着衣领滑进衬衫里，贴在后背，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你们谁带了剪刀？”

她猛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同学们都被她的反应吓住了。

李伟递来一把指甲剪，林晚星抓过剪刀就往领口剪，却在剪刀碰到头发的瞬间，指腹突然传来剧痛 —— 指甲剪的刀刃像长了牙，狠狠咬了她一下，鲜血滴在红衬衫上，瞬间被布料吸得干干净净，连点痕迹都没留。

“啊！”

她扔掉剪刀，指腹的伤口还在流血，可衬衫上的血迹却消失了，仿佛被什么东西 “喝” 掉了。

包间里的灯突然闪了闪，然后彻底灭了。

黑暗中，有人尖叫起来。

林晚星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一张张惊恐的脸 —— 首到照到自己的红衬衫，她才发现，领口处不知何时挂满了长发，黑色的，密密麻麻，像帘子似的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胸口。

“晚星，你背后……” 张琪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晚星猛地转身，手机光柱照在身后的墙上 —— 墙上竟映出个模糊的影子，穿着和她一样的红衬衫，长发披散，正抬手去摸她的肩膀。

可她身后根本没人。

“砰！”

灯突然亮了。

墙上的影子消失了，领口的长发也不见了，只有指腹的伤口还在流血。

同学们都站在原地，脸色惨白，没人敢说话。

林晚星低头看自己的红衬衫，刚才被鲜血浸湿的地方，竟慢慢浮现出一行细小的字：”别追问苏晴的事。

“字迹是暗红色的，像用她的血写的，几秒后又慢慢淡去，只留下衬衫上淡淡的印子。

聚会没法再继续了。

林晚星抓起包就往外跑，身后传来同学们的议论声，可她什么也听不清，脑子里全是 “苏晴红衬衫墙上的影子”。

走到餐厅门口，她掏出兜里那根断发，刚想扔掉，却看见发尾缠着点什么 —— 是一小块布料，颜色和她的红衬衫一模一样，边缘还绣着个小小的 “晴” 字。

她浑身发冷，把断发塞进包里，快步走向公交站。

可等车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条陌生短信，只有一句话：”那根头发，去做个 DNA 检测吧。

“发件人号码显示 “未知”，可林晚星却觉得，这行字像从日记里渗出来的一样，带着冰冷的恶意。

她抬头看向公交站的广告牌，上面映出自己的影子 —— 穿着红衬衫，长发披散，和照片里的苏晴，越来越像。

回到出租屋时，书桌的日记又摊开了。

新的指令正顺着纸页渗出来，暗红色的字迹刺得人眼睛疼：”明天必须喝掉窗台的牛奶。

“窗台？

林晚星猛地看向阳台，窗台上果然放着瓶纯牛奶，没开封，瓶身上没有生产日期，只有个小小的 “晴” 字，和头发上的布料绣字一模一样。

她走过去，刚要拿起牛奶，却发现瓶身冰凉，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 可她的冰箱里，根本没有纯牛奶。

瓶身贴着张便利贴，上面是手写的字，字迹和日记里的指令一模一样：”不喝的话，你的胃会替你记得。

“林晚星后退一步，撞在阳台栏杆上。

楼下的风吹上来，带着秋意的冷，却让她想起昨晚镜中的红丝巾，想起聚会时墙上的影子，想起那根缠着 “晴” 字布料的长发。

她摸出兜里的断发，指尖还残留着那股铁锈味。

手机里的陌生短信还在，“DNA 检测” 西个字像针，扎进她的心里。

她不知道那根头发是谁的，可她不敢去检测 —— 她怕结果，怕那根头发的主人，真的是她自己，或者…… 是苏晴。

日记还摊在书桌上，暗红色的指令在阳光下泛着光，像在催促她。

窗台的牛奶瓶身，慢慢凝结出细小的水珠，顺着瓶身滑下来，在瓷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出林晚星的脸 —— 脸的旁边，还有个模糊的影子，穿着红衬衫，长发垂到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