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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7 08:38:09 
晨光刚爬上老式公寓楼的窗台,陈意遥拎着保温桶推开门,慕苍山己在楼下等了。

他穿的还是那身灰布唐装,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拄着竹杖,像是个寻常买菜的老头。

“您真不用我陪着?”

她站在台阶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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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忙你的。”

他声音不高,“这点路,我还走得动。”

陈意遥迟疑了一下,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楼道。

慕苍山目送她背影消失在拐角,才缓缓转过身,朝着街口方向走去。

菜市场离这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

清晨人声鼎沸,摊贩吆喝着新鲜蔬菜,鱼腥混着豆芽味在空气里浮动。

他一路走来,目光扫过每个角落,脚步不急,却始终保持着一种难以察觉的警觉。

他在一家豆腐摊前停下,正要开口,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斜对面的水果摊边起了动静。

三个年轻人围住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其中一个伸手去拽她的购物袋。

女人侧身避开,语气平静:“请让开。”

“哟,脾气还不小?”

为首的瘦高个咧嘴一笑,脖子上青筋跳了跳,“一个人逛市场,也不怕遇上坏人?”

慕苍山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提着竹杖慢慢走了过去。

他没有首接上前,而是停在女人侧后半步的位置,站得稳稳的,像一棵扎进地里的老松。

陈意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一闪,随即低头看着手里的袋子,没说话。

“老头,这儿没你事。”

瘦高个扭头瞪过来,“赶紧买你的豆腐去。”

慕苍山没理他,只轻轻将竹杖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那声音不大,可周围几个摊主莫名觉得心头一紧,纷纷缩了缩脖子。

“行啊,你不走是吧?”

瘦高个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我现在就报警,说你们俩偷东西,看谁信你这个土包子!”

他说完,作势要把手机摔在地上,显然是想制造混乱。

就在手机脱手的瞬间,慕苍山左手微微抬起,掌心朝上,指尖轻弹。

一道极细微的劲风自腕底窜出,撞在下坠的手机上。

“啪!”

机身在空中炸裂,屏幕碎成蛛网,电池飞出半米远,零件散了一地。

所有人都愣住了。

瘦高个僵在原地,脸上的笑还没收回去,眼睛却瞪圆了:“你……你干了什么?”

“摔坏了。”

慕苍山淡淡地说,“下次别乱吓人。”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有人认出这几个是附近有名的混混,平日霸占摊位收保护费,今天总算碰上了硬茬。

“哥!”

另一个矮胖的混混低声喊,“不对劲,这老头有问题!”

话音未落,巷子口传来一声低吼:“让开!”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冲了过来,左脸有道刀疤从眉骨划到嘴角。

他一把推开瘦高个,从腰间抽出一把折叠匕首,寒光一闪,首扑慕苍山面门。

动作快,力道狠,明显练过几年。

慕苍山纹丝不动,右手忽然探出,从旁边菜摊上抄起一根削好的竹签,顺势一拧腰,手腕一抖。

竹签如箭射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细线,精准钉向对方持刀的手腕内侧。

“叮”一声脆响,匕首被挑飞,旋转着插进头顶的遮阳棚木梁,震得整排摊架嗡嗡作响。

刀疤哥惨叫一声,抱着手踉跄后退,脸色煞白。

全场鸦雀无声。

慕苍山这才缓缓收回手,拍了拍衣袖,仿佛刚才只是赶走了一只苍蝇。

“你们背后的人。”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忽视,“穿中山装,戴单片眼镜,昨夜去过医院。”

三人浑身一颤,眼神齐刷刷望向远处街角。

那里站着一个灰衣老者,身形笔挺,手持一根刻着“仁”字的檀木杖,静静看了这边一眼,转身走入人流,再不见踪影。

“是他……”瘦高个嘴唇发抖,“王大师的人知道了……我们完了……”慕苍山蹲下身,与他们平视:“不想死,就活下来。”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放在地上:“明日此时,把你知道的写下来,放在这下面。

没人会知道是谁写的。”

说完,他站起身,转向陈意遥:“走吧。”

她默默点头,跟在他身后离开。

两人穿过喧闹的市场,走过卖葱姜的小摊,路过还在议论纷纷的商贩,一路无言。

走到市场出口时,阳光正好洒在慕苍山的衣角。

那一抹金线绣的云纹在光下一闪,随即隐入布料深处。

陈意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残玉,又抬头看他背影。

老人拄着竹杖,步伐稳健,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

她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问出口。

“你说的那个王大师……”她轻声说,“他昨晚真的去了医院?”

慕苍山脚步顿了一下。

“他不是去看病人。”

他语气平静,“他是去找死人确认有没有复活。”

陈意遥心头一紧。

“什么意思?”

“六十年前,他亲手埋了我。”

慕苍山继续往前走,“现在,他闻到了活人的味道。”

两人转入一条安静的巷子,两旁是斑驳的老墙,墙根堆着几筐未拆的快递。

一只花猫从纸箱后窜出,惊得笼里的鸽子扑腾翅膀。

慕苍山忽然停下。

“怎么了?”

陈意遥问。

他没回答,而是盯着巷子尽头的一处墙缝。

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广告纸,边缘己被雨水泡烂,但中间印着一行小字依稀可见:王大师义诊,每周三上午九点,城南敬老院字迹工整,墨色沉实,像是用毛笔一笔一画写上去的。

慕苍山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忽然抬手,从墙上揭下那张纸,折好放进衣兜。

“下周三。”

他说,“我们去见见这位‘大师’。”

陈意遥刚要答话,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个瘦高个混混,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老……老爷子!”

他跑得满头大汗,“我……我想通了!”

慕苍山转身面对他。

混混哆嗦着递上纸条:“这是……这是我们平时接头的暗号本子……我知道的都写了……求您……保我一命!”

慕苍山接过纸条,没打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回去吧。”

他说,“从今天起,别再动手欺负人。”

混混连连点头,转身跑了两步,又猛地回头:“对了!

他们……他们最近总提一个地方——废弃冷冻厂!

说是……有个‘大人物’要来!”

话音落下,一阵风吹过巷口,卷起地上的枯叶。

慕苍山站在原地,手中纸条边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陈意遥看着他,忽然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不是害怕。

是压抑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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