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假千金她爆红全网了林晚星白薇薇新热门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重生后,假千金她爆红全网了(林晚星白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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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哥想想,别上大学了。”我妈哭着求我。
“你不让出前途,我怎么攒钱娶小莲?”我哥理直气壮。
“乖乖跟我们读大专,别逼我们又教训你。”竹马满脸不耐烦。
重生回被他们联手淹死前,我笑了。
这次,我直接签下北大。
白眼狼家人和渣男还想吸我血?
看我如何反手把他们全都送进火坑!
意识最后传来的,是冰冷黏腻的臭水,裹挟着腐烂垃圾和死老鼠的令人作呕的腥臭,疯狂地灌进我的口鼻。
两只大手,一只属于我刚刚交换了戒指、名义上成了我丈夫的陈默,另一只属于我血脉相连的亲哥哥赵栋,死死地将我的头颅按在浑浊污浊的污水底。
挣扎是徒劳的。
肺部的空气一点点耗尽,火辣辣地疼,死亡的阴影冰冷地笼罩下来,比那臭水沟的水还要刺骨。
我甚至能透过晃动的水面,模糊地看到岸边我那双崭新的红色高跟鞋,孤零零地倒在污泥里,红得刺眼,像血。那是我为了这场婚礼,省吃俭用买了最便宜的一双。
水面上传来模糊却狰狞的声音,是我熟悉到骨子里的两个男人。
“忍冬,别怪我们!是你逼我们的!”陈默的声音,冰冷又疯狂,带着一种扭曲的、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小莲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伤心欲绝远走他乡?是你拆散了我们!这是你欠我们的,欠小莲的!你就该用命来赎罪!”
赵栋在一旁喘着粗气附和,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对!没了你,我和默哥才能去找回小莲,我们三个才能真正在一起!你放心去吧,爸妈有我给养老送终呢!”
绝望和难以置信,甚至超过了濒死的恐惧。
今天,是我和陳默的婚礼啊。
我放弃了顶尖学府,放弃了锦绣前程,像个最卑微的乞儿,掏心掏肺付出一切,熬干了骨血才换来他施舍般的、掺杂着无数不耐烦和轻视的青睐。
结果呢?
换来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在婚礼当天就迫不及待执行的谋杀!
在我自以为最幸福的时刻,被我视若生命的两个男人,联手将我拖出酒席,拖进酒店后巷这个积年累月的臭水沟,活活淹死!
理由竟是……我阻碍了他们和那个发廊洗头房女工李小莲的“伟大爱情”?
荒谬得让我连哭都哭不出来。
恨吗?
恨极了。
可冰冷的污水已经吞噬了我最后一丝意识。
……
“忍冬!忍冬你醒醒!你别吓妈啊!”
焦急又带着哭腔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有人用力摇晃着我的肩膀。
我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腔疼得厉害,仿佛还能闻到那臭水沟令人作呕的恶心味道。
入目是刺眼的日光灯管,和老旧吊扇吱呀吱呀转动的响声。
我茫然地看向四周。
熟悉的、墙壁有些斑驳的客厅,桌子上摊开着《高考志愿填报指南》,墙上的挂历显示着日期——我猛地清醒过来!
我重生回到了八年前,填报高考志愿的这一天!
“忍冬,你总算醒了!”母亲王春娟红肿着眼睛,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愁容满面,“你这孩子,怎么说晕就晕呢?是不是太累了?早知道就不让你帮小栋抄那么多作业了……”
我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愁苦的中年妇女,我的母亲。
前世,就是她,哭着求我放弃清北,成全哥哥和陈默。
心脏像是被冰冷的铁钳狠狠攥住,疼得发木。
“我没事。”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死过一回的冰冷。
目光扫过客厅。
沙发上,我那个好哥哥赵栋正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牙签,不耐烦地抖着腿:“晕一下得了,还没完没了了?赶紧说正事!志愿表今天就得交了!”
另一边,那个我曾爱到骨子里、甚至为他而死的竹马陈默,则皱着眉,一脸施舍般的优越感,仿佛坐在这破旧的客厅里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他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是全然的冷漠和不耐烦:“赵忍冬,别磨蹭了。按昨天说好的填,听话。”
听话?
前世,我就是太听话了。
听话地放弃了未来,听话地跳进了火坑,最后听话地被他们按死在了臭水沟里!
记忆如同毒蛇,啃噬着我的心脏。
前世的今天,也是这样一幕。
我以全市理科第三名的成绩,收到了清华和北大招生老师的亲自邀请。
而赵栋,勉强够上个破烂大专的分数线。
陈默,更是差得没眼看。
他们和我那爸妈,集体围着我,软硬兼施,逼我放弃清北,和他们一起去读本省一个三流大专。
理由荒唐得令人发笑——赵栋看上了对面发廊的洗头妹李小莲,要攒钱娶她,而我若去北京读书,学费生活费太高,家里供不起,会耽误他攒老婆本。
陈默则是因为李小莲的一句“不忍心看你们兄妹分离,更不忍心看陈默和你异地恋”,就觉得我若执意去北京,就是自私自利,就是拆散他们兄弟和“女神”的罪魁祸首。
多么可笑又扭曲的逻辑!
可前世的我,就像被下了降头,被所谓的“爱情”和“亲情”糊住了心窍,竟然真的答应了!
我亲手撕毁了清北的预录取协议,填了那所我至今都记不住名字的破烂大专。
从此,人生一路下滑,万劫不复。
我成了赵栋的自动取款机,成了陈默的免费保姆和出气筒。
他们俩则像两条哈巴狗,围着那个李小莲摇尾乞怜,把所有的钱、所有的好,都捧给了那个女人。
李小莲欲拒还迎,吊着他们,最后卷了他们凑来的所有钱,跟一个外地老板跑了。
他们找不到李小莲,就把所有的怒火和怨恨都发泄在我身上。
认为如果不是我“当初不肯乖乖听话多给家里挣钱”、“整天缠着陈默让他分心”、“不够贤惠没能帮哥哥拴住小莲的心”,李小莲就不会走。
怨恨积累到极致,就在我和陈默的新婚夜,演变成了那场血腥的谋杀。
……
“忍冬,妈知道委屈你了……”母亲王春娟的哭声打断了我的回忆,她抓着我的胳膊,眼泪鼻涕一起流,“可是……可是你哥他好不容易看上个小莲,那姑娘多好啊,嘴甜会来事……她家要的彩礼高,你哥得赶紧攒钱啊……”
又来了。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说辞,一个字都不差。
我看着她,心底一片冰凉。这就是我的母亲,为了儿子的婚事,可以毫不犹豫牺牲女儿的一生。
“是啊,忍冬。”赵栋把牙签一吐,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天经地义,“你去北京上学得花多少钱?家里哪还有钱给我娶媳妇?你就不能懂点事?你个女孩子家,读那么好的大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生孩子?赶紧上个大专出来挣钱才是正经!”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好像我的前程、我的梦想,天生就该为他的老婆本让路。
陈默在一旁点头,用一种“为你着想”的施舍语气:“忍冬,异地恋很辛苦的,我也不想你太累。跟我们在一起,我和栋哥都会照顾你的。小莲也说了,女孩子学历太高不好,心气就野了,不安于室。我们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
为我好就是把我按在臭水沟里淹死?
我看着他们三个,一张张虚伪又自私的嘴脸,和前世那两张狰狞地按着我头的脸慢慢重合。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巨大的恨意和愤怒在我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炸开。
但我死死掐住了手心,指甲陷进肉里,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冲动。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你们不是要为李小莲守节,要为她奉献一切吗?
好啊。
我成全你们。
我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和前世的自己一样温顺甚至带着点讨好现在想来那真是贱得可以的笑容。
“妈,哥,默哥……”我轻声细语,带着一丝刚刚“晕倒”后的虚弱,“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了。”
他们三人同时一愣,似乎没想到我这次这么快就“想通”了,脸上顿时露出满意和放松的神情。
“这才对嘛!”赵栋一拍大腿,“这才是我妹!”
陈默也露出了些许笑意,仿佛恩赐:“想通了就好,以后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
王春娟更是喜极而泣:“好好好!妈的乖女儿!妈就知道你最懂事了!”
我看着他们喜悦的嘴脸,心底冷笑。
一样对我?
像前世一样呼来喝去,榨干我最后一滴血,然后把我按进臭水沟吗?
做梦!
我慢慢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两份让我前世痛彻心扉、今生却视若珍宝的清华和北大预录取协议。
他们的目光跟着我,充满了期待,期待我像前世一样,亲手撕毁它们。
我拿起笔。
王春娟欣慰地点头。
赵栋已经开始计划:“到时候你上了大专,课余时间多,正好多打几份工,小莲看中了一个金镯子……”
陈默补充道:“周末记得回来给我和栋哥洗衣服做饭,外面吃的不干净。”
我背对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然后,我深吸一口气,在协议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赵忍冬。
忍冬忍冬,我忍够了这刺骨的寒冬!
该轮到你们尝尝滋味了。
我转过身,手里拿着签好字的协议,脸上依旧是那副温顺的表情。
“妈,哥,默哥,我想了想……”我声音柔柔的,带着一丝“愧疚”,“你们说得对,我不能那么自私。”
他们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但是,”我话锋一转,眼神“真诚”地看着赵栋和陈默,“我觉得,只是让我放弃清北,还不够显示我们的诚意。”
三人笑容一僵,露出疑惑的表情。
“什么意思?”赵栋皱眉。
我笑得更加“温良无害”,目光在他们两人和窗外那个闪烁着暧昧粉红灯光的“丽娟发廊”之间扫了扫。
“我的好哥哥,我的好默哥。”
“像小莲姐那样‘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姑娘’,值得更好的。”
赵栋和陈默下意识地点头,显然对我的用词十分受用。
我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吐出那句话。
“比如,我觉得,只有你们也放弃上大学,立刻、马上、全心全意地去发廊陪着她,守着她,给她端洗脚水,才能充分表达你们的真心,防止她被别人抢走。”
“毕竟——”我拖长了语调,看着他们骤然僵住的表情,“真爱无敌,不是吗?学历、前途,在伟大的爱情面前,算个屁啊。”
“你们说,对不对?”
整个客厅,瞬间死寂。
王春娟、赵栋、陈默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噎住了喉咙。
赵栋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跳了一下。
“赵忍冬!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他脸红脖子粗,眼睛瞪得像铜铃,“让老子去给发廊端洗脚水?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陈默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忍冬,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王春娟赶紧打圆场,拉着我的胳膊:“忍冬啊,你晕糊涂了?快,快把志愿表拿出来,让你哥看看你填的那个大专……”
我轻轻甩开母亲的手,脸上的假笑一点点收敛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冰封般的冷冽。
“糊涂?”我轻笑一声,目光扫过他们,“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我拿起桌上那两份他们逼我填报的大专申请表,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一下,一下,撕成了碎片。
纸屑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迟来的祭奠。
祭奠我前世那条喂了狗的命。
“赵忍冬!你干什么!”赵栋怒吼着要冲过来。
陈默也猛地站起了身,脸色难看至极。
我后退一步,扬了扬手中签好字的清北协议。
“清华,还是北大,我得好好挑一挑。”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至于你们……”
我的目光再次落向窗外那家发廊,嘴角勾起一抹极致嘲讽的弧度。
“恭喜哥哥,喜提‘冰清玉洁’好媳妇。”
“祝默哥,早日赢得‘出淤泥而不染’的芳心。”
“这大专,谁爱读谁读去。”
“这舔狗,谁爱当谁当去。”
“我赵忍冬,不伺候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那仿佛天塌地陷、震惊到扭曲的嘴脸,攥紧我的录取协议,转身就走。
“赵忍冬!你给我站住!”赵栋的咆哮在身后响起。
“忍冬!你回来!你走了你哥怎么办?!小陈怎么办?!”王春娟的哭喊声传来。
“赵忍冬,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求着我理你!”陈默威胁的话语一如既往的自信又可笑。
求着他理我?
是啊,前世我就是太犯贱,才会求着这种垃圾理我。
换来的是臭水沟里沉尸。
我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门口。
身后是赵栋气急败坏的砸东西声,王春娟呼天抢地的哭声,和陈默自以为能拿捏我的、毫无新意的威胁。
这些声音,曾经是我生命的全部,像枷锁一样困了我一辈子。
但现在,它们听起来,是多么的悦耳动听。
这,只是开始。
我拉开门,盛夏灼热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有些刺眼,却充满了新生和自由的味道。
我的好哥哥,我的好竹马。
你们不是视李小莲如珍宝吗?
不是愿意为她牺牲一切吗?
这辈子,我亲手把你们送到她身边。
锁死。
祝你们,百年好合,断子绝孙。
我大步跨出门槛,将那一屋子的鸡飞狗跳和自私算计,彻底甩在身后。
门在我身后“嘭”地一声被狠狠摔上,隔绝了屋内赵栋暴怒的咆哮、王春娟歇斯底里的哭嚎以及陈默那自以为是的威胁。
世界瞬间清静了不少,只剩下夏日午后灼人的阳光和知了撕心裂肺的鸣叫。
我站在自家那破旧的院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弥漫着隔壁家做饭的油烟味和垃圾堆隐约的酸腐气,并不好闻,但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
活着的感觉。
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提醒着我,这不是梦,我真的从那条冰冷的臭水沟里爬回来了!
手里紧紧攥着的清北协议纸张边缘有些硌手,却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安全感。
这是我的路,我的生路。
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巨响和赵栋不堪入耳的咒骂,隐约还能听到王春娟在哭喊“我的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栋啊,你别气坏了身子”……
我冷笑一声,毫无留恋,转身就走。
这个家,从他们联手把我按进臭水沟的那一刻起,就和我再无关系了。
刚走出巷子口,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扭着腰肢、穿着紧身超短裙、浓妆艳抹的女人——李小莲。
她手里夹着一根烟,正和发廊门口嗑瓜子的另一个小姐妹说笑,看到我,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目光在我手里捏着的文件上停顿了一下,撇了撇嘴。
“哟,这不是咱们的高材生忍冬妹妹吗?这是拿着什么宝贝啊?听说你要去北京上大学了?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咯?”她语气酸溜溜的,带着一股子风尘味的刻薄。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
前世,就是这个女人,把赵栋和陈迷得神魂颠倒,榨干了他们和我所有的钱,最后卷款跑路,间接导致了我的死亡。
她甚至不用亲自出手,只需要滴几滴眼泪,表示一下自己的“柔弱”和“无奈”,赵栋和陈默就会像两条疯狗一样扑上来为她撕咬一切。
“飞上枝头?”我淡淡一笑,目光扫过她身后那家灯光暧昧的发廊,“比不上小莲姐你,一直就在枝头上,生意兴隆啊。”
李小莲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显然听出了我话里的讽刺。她脸色一变,把烟头一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语气平静,“就是替我哥和默哥高兴,他们很快就能天天来照顾你生意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你!”李小莲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我的鼻子,“你嘴巴放干净点!谁做生意了?!”
“哦?不是吗?”我故作惊讶,“那我哥和默哥每天省吃俭用,甚至逼着我放弃学业给他们凑钱,难道不是拿来孝敬你的?还是说……你打算免费服务?那真是感天动地了。”
“噗嗤——”旁边嗑瓜子的小妹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小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彻底挂不住了,尖声道:“赵忍冬!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栋哥和默哥对我好,那是他们乐意!关你屁事!你就是嫉妒!”
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无比可笑。
“我嫉妒?”我慢慢走近她一步,压低了声音,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还是嫉妒你把我那两个蠢货哥哥玩得团团转,让他们心甘情愿当龟公?”
李小莲的眼睛猛地瞪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扬手就要朝我脸上扇过来:“我撕烂你的嘴!”
我早有防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攥紧。
她疼得叫了一声,浓重的劣质香水味扑面而来,让我一阵反胃。
“省省吧。”我甩开她的手,冷冷地看着她,“你的‘魅力’,留着好好伺候我的好哥哥和好竹马吧。他们俩,可是为你着迷得连亲妹妹、新婚妻子都能淹死呢。”
李小莲被我眼中毫不掩饰的冰冷和恨意吓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我:“你……你疯了……”
我不再理她,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叫骂和小姐妹的劝阻声。
阳光炙烤着大地,我的心却一片冷硬。
疯了吗?
或许吧。
从被至亲至爱谋杀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疯了。
现在,我只是回来,拉他们一起下地狱而已。
我没有立刻去学校交协议,而是先去了最近的打印店,将签好字的清北协议小心翼翼地复印了十几份。
原件贴身放好,复印件则分别寄往了清华和北大的招生办,同时给自己信任的高中班主任和一位远房亲戚各寄了一份。
做完这一切,我才拿着原件,走向学校。
我知道,那个家,我暂时是回不去了。
赵栋和陈默绝不会善罢甘休,王春娟也会使出一切手段来逼我就范。
我必须给自己留足后路。
果然,我刚从学校交完协议出来,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跃着“妈妈”两个字。
我接起电话,还没开口,王春娟哭天抢地的声音就炸响了耳膜。
“忍冬啊!我的闺女啊!你快回来吧!你哥气疯了,要把家都给砸了啊!妈求你了,你别倔了行不行?那大学咱不上了,妈给你跪下了行不行啊?!”
背景音里是赵栋疯狂的叫骂和砸东西的巨响。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妈,”我平静地打断她的哭诉,“你跪错人了。你该跪的是你那个宝贝儿子,让他省点力气,不然砸坏了东西,还得用我的‘卖身钱’来赔。”
王春娟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随即声音尖利起来:“忍冬!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他是你哥啊!我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我嗤笑,“一家人会把我按臭水沟里淹死吗?”
电话那头瞬间静默了一下,只有粗重的喘息声,随即王春娟的声音变得更加气急败坏,带着一种被戳破心事的慌乱:“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臭水沟?!你是不是真中邪了?!快给我回来!”
“我很忙,没空陪你们发疯。”我冷冷道,“另外,告诉赵栋,再砸东西,我就报警处理。还有,我的学费和生活费,谁敢动一分,我就把谁送进局子。”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将她号码拉黑。
世界再次清静。
我知道,这仅仅是第一回合。
那一家子蠢货坏种,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他们的自私和愚蠢是刻在骨子里的,就像前世一样,不把我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绝不会罢休。
但我已经不是前世那个任人拿捏的赵忍冬了。
等着吧。
好戏,才刚刚开场。
我抬起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这一次,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握。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得有些诡异。
我暂时租住在一个同学闲置的老旧小屋里,深居简出,忙着联系大学那边办理各种手续,申请助学贷款和奖学金。
我知道,这平静背后,必然是那一家子蠢货在憋着更大的坏。
果然,这天下午,我刚从外面回来,远远就看见我那“好竹马”陈默,叼着根烟,吊儿郎当地靠在我租住的单元门洞口,一副等了很久的不耐烦样子。
他看见我,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碾灭,皱着眉头走过来,开口就是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质问和命令。
“赵忍冬,你这几天死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栋哥和阿姨找你找得快疯了?”他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仿佛我的消失给他添了天大的麻烦。
我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
这张脸,曾经让我痴迷到失去自我,如今看来,只剩下油腻和令人反胃的自负。
“找我干什么?”我语气平淡,“给你们的新娘李小莲端洗脚水?”
陈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你他妈能不能别张口闭口就是小莲小莲?小莲招你惹你了?她比你这个书呆子不知好多少倍!”
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是全然的否定和轻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倔得跟头驴似的,一点都没有小莲温柔懂事!赶紧的,别闹了,跟我回去,给栋哥和阿姨道个歉,然后把那个破志愿改回来!”
“道歉?”我简直要气笑了,“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陈默拔高了音量,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把你哥气成那样,把阿姨哭得眼睛都快瞎了!还撕了志愿表,说什么去陪小莲的鬼话!赵忍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这么恶毒了?!”
恶毒?
我看着他这副理直气壮、颠倒黑白的嘴脸,前世被他死死按在臭水沟里的窒息感再次涌了上来。
“我自私?我恶毒?”我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他,“陈默,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逼着我放弃清北,去读一个破大专,就为了省下钱给赵栋娶那个发廊女,这就不自私?这就不恶毒?”
陈默被我问得一噎,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立刻又被更强的恼怒覆盖:“那能一样吗?!栋哥是你亲哥!我们才是你最亲的人!小莲……小莲她以后是你嫂子!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不好吗?你非要去攀那个高枝儿干嘛?!”
又是这套逻辑!
我看着他,只觉得无比的悲哀和荒谬。
“陈默,”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掐死他的冲动,“你听好了。第一,我和你们,不再是亲人。第二,李小莲那种货色,白送给我当嫂子我都嫌脏。第三,那个高枝,我攀定了。你们那坨烂泥坑,谁爱待谁待,别拉上我。”
陈默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赵忍冬!你他妈再说一遍?!”他猛地伸手,想来抓我的胳膊,就像以前无数次他对我不耐烦时那样。
我迅速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脏手。
“别碰我,我嫌恶心。”
我的手悄悄摸进了口袋,握住了提前准备好的防狼喷雾。
陈默的手抓了个空,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眼神变得凶狠。
“好!你好得很!”他咬牙切齿,“赵忍冬,你真是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除了我陈默,还有哪个男人会要你这种不解风情的书呆子?你以为去了北京就能野鸡变凤凰了?做梦!”
他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乖乖跟我回去把志愿改回来,以后就算你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再多看你一眼!你就等着后悔吧!”
又是这种自信到愚蠢的威胁。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陈默,”我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极致的嘲讽,“你有没有照过镜子?”
陈默一愣:“什么?”
“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非你不可?”我上下扫视着他,目光如同打量一件垃圾,“是你那勉强够着大专线的智商?还是你这副被李小莲吊着、恨不得跪舔却连手都摸不到的舔狗模样?或者说……是你那自以为帅得惊天动地,实际上油腻得能炒三盘菜的脸?”
“你!”陈默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赵忍冬!你找死!”
他似乎被彻底激怒了,猛地扬起手,就要朝我打下来。
和前世一样,说不过,就要动手。
我眼神一冷,迅速掏出防狼喷雾。
但就在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哎哟喂,这光天化日之下,哪儿来的疯狗对着小姑娘乱吠还要动手啊?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陈默的动作猛地一顿。
我们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旁边楼道的阴影里,靠着一个穿着篮球服的高大男生,手里转着一个篮球,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正看着我们。
是住隔壁单元的体校生,好像叫雷厉。平时碰见过几次,点头之交。
他个子很高,比陈默还高出半个头,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充满力量感。
他看似随意地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陈默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有些忌惮,扬起的拳头慢慢放了下来,但嘴上却不服输:“你谁啊?少多管闲事!”
雷厉嗤笑一声,抱着篮球走了过来,站到我旁边,斜睨着陈默:“路见不平,吼一声,不行啊?你一个大老爷们,对着个小姑娘喊打喊杀的,挺能耐啊?”
他个子高,带着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陈默的气势瞬间矮了一截,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雷厉,撂下狠话:“赵忍冬,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他悻悻地啐了一口,转身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他那狼狈的背影,我缓缓松开了握着防狼喷雾的手,手心微微出汗。
“谢了。”我对旁边的男生点了点头。
雷厉无所谓地耸耸肩:“举手之劳。那傻逼谁啊?跟你多大仇?”
“一条疯狗而已。”我淡淡回道,不想多解释。
雷厉挑挑眉,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想多言,也没再追问,只是笑了笑:“行吧,下次他再找你麻烦,你喊一嗓子,我这人别的不行,就是力气大,专治各种不服。”
他的笑容很爽朗,带着一种阳光的味道,和我身边那些阴郁自私的人截然不同。
我再次道谢,然后转身上了楼。
回到狭小但清净的出租屋,我靠在门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陈默的出现和威胁,在我意料之中。
他们就像跗骨之蛆,不把我彻底吞噬,绝不会罢休。
今天只是一个警告。
接下来,恐怕就是我那好哥哥赵栋和我爸妈的轮番上场了。
还有那个看似无辜、实则搅风搅雨的李小莲。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暴风雨,还在后面。
我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我绝不会退让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