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息萦绕鼻尖时，张念深终于从混沌中睁开眼。

他动了动手指，没预想中的痛感，撑着病床坐起身，目光落在隔壁床——时衿安静地躺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胸口，甚至捏了捏胳膊，皮肤光滑无伤痕，连一丝磕碰的淤青都没有。

“我……没事？”

他低声喃语，指尖还停在太阳穴上，满是难以置信。

“你醒啦？”

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过，脚步顿了顿，语气轻快，“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头晕或者哪里不舒服？”

张念深的目光立刻转回时衿身上，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她呢？

这个女孩儿没事吧？”

“放心，就是短暂昏迷，没什么大碍。”

护士扫了眼输液瓶，“等这瓶输完，观察一会儿就能走了。”

说完便推着车离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张念深搬了把椅子坐在时衿床边，视线没离开过她的脸。

输液管里的药液“滴答”下坠，衬得病房愈发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时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睁开的眼里先是一片迷茫，随着视线聚焦，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

“你醒了？”

张念深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几分确认。

时衿脑子里“嗡”的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他能看到我？

人类不是看不到我的吗？

更别说这样清晰的对话。

没等她理清楚混乱的思绪，张念深又追问：“没受伤吧？

你还好吗？”

时衿猛地坐起身，输液针在手腕上扯出细微的疼，可她全然没在意，只是睁大眼睛首首盯着张念深，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看穿。

张念深被她这副呆愣模样逗笑了，默默想着：这女孩看起来怎么有点笨笨的？

他又补了句：“你真的没事吗？”

“你……你该不会是在对我说话吧？”

时衿的声音发颤，轻得像一阵风，生怕这“被看见”的场景是幻觉。

张念深皱起眉，满脸疑惑：“你在说什么？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他说着，伸手想探探她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可手刚靠近，时衿下意识一口咬了上去。

“嘶——”张念深吃痛缩回手，指腹上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

时衿自己也愣住了，看着那圈牙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竟然能接触到人类？

不是冰冷的穿透感，而是真实的触感！

巨大的震惊让她尖叫出声，掀开被子就想往外跑，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都没察觉。

可刚跑两步，她突然顿住——死亡笔记！

她的死亡笔记不见了！

时衿立刻折回病床边，双手在枕头下、被子里胡乱翻找，指尖因为着急而发颤。

“你在找什么？”

张念深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皱眉问道，指尖还隐隐作痛。

时衿根本没理他，满脑子都是疑问：为什么能被看见？

为什么能碰到人？

笔记去哪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在找什么？”

张念深又问了一遍，语气多了几分耐心，还带了点调侃，“我可以帮你找，除了你的心智——看你这样，大概自己也找不回它。”

时衿没理会他的调侃，把病床翻了个遍，连床底都探头看了看，可那本黑色的死亡笔记依旧不见踪影。

最后，她像泄了气的气球，双腿一软，颓废地坐在病床边缘，垂着头，指尖攥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