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纹被凌玥眼中从未有过的冰冷和杀意吓得心脏骤停了一瞬，那眼神，比冬日祠堂里的穿堂风还要刺骨，比她曾在夫人发怒时见过的任何眼神都要可怕。

这……这还是那个任人拿捏、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蠢货大小姐吗？

但长期的嚣张让她迅速压下了那点不适，她可是夫人身边最得脸的大丫鬟，这失了势的嫡女算什么东西！

秋纹定了定神，脸上重新堆起惯有的刻薄和嫌恶，尖声道：“你瞪什么瞪？

一个快死的晦气东西，还敢让本姑娘滚过去？

赶紧把这些吃了，别脏了地……”她的话音未落，只见原本瘫软在冰冷地面上的凌玥，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猛地探出手！

那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秋纹甚至没看清动作，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一股巧劲，她“哎呦”惨叫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噗通！”

她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下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更让她恶心的是，她的脸正好砸在了刚才打翻的馊臭饭菜上，黏腻油腻的污秽物糊了一脸，那令人作呕的气味首冲鼻腔。

“啊——！”

秋纹又痛又怒又恶心，发出凄厉的尖叫。

凌玥缓缓坐起身，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一滴灵泉水带来的力量足以让她完成这次精准的“手术”。

作为顶尖外科医生兼杀手，她对人体的关节、弱点再熟悉不过，即使力量不足，用巧劲让一个轻敌的丫鬟摔跤，易如反掌。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秋纹，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戏谑：“看来母亲身边的狗，也不太会看路。

这地上的吃食，倒是正配你。”

“你！

你敢绊我？！”

秋纹挣扎着想爬起来，脸上糊着菜叶和油污，显得滑稽又狰狞，“你个贱人！

看我不告诉夫人，让她扒了你的皮！”

“告状？”

凌玥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令人胆寒的压迫感，“证据呢？

谁看见我绊你了？

你自己脚滑摔倒了，却要赖在我这个奄奄一息的病人身上？”

她微微前倾身体，虽然虚弱，但那目光却锐利如刀，仿佛能剥开秋纹的皮肉，首刺灵魂。

“还是说，你想现在就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晦气’？”

凌玥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和威胁，“比如，莫名其妙地哑了，或者，这双不规矩的手，突然就再也端不动盘子了？”

秋纹对上她的眼睛，浑身猛地一颤。

那眼神太可怕了，里面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冰冷和杀意。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多说一个字，眼前这个仿佛换了个灵魂的大小姐，真的会做出什么来！

她只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丫鬟，哪里见过真正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气势？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比脸上的污物和身上的疼痛更让她害怕。

她哆嗦着，连滚带爬地向后缩，语无伦次：“你……你……妖怪……你是妖怪！”

“滚。”

凌玥吐出一个字，重新靠回冰冷的墙壁，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她苍白的脸上那抹冷冽和不容置疑的威严，却深深烙印在秋纹心里。

秋纹再不敢多待一秒，连滚带爬地冲出祠堂，连食盒都忘了拿，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

听着脚步声仓皇远去，凌玥才缓缓睁开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祠堂重新恢复了死寂。

她意念一动，再次尝试沟通脑海中的空间。

这次，她成功地将一小捧灵泉水引渡入口。

比刚才更强烈的暖流迅速涌遍全身，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内腑。

虽然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让她恢复了不少元气，头脑也更加清明。

她靠在墙上，慢慢梳理着原主的记忆和当前的处境。

明天，替嫁秦王？

凌玥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安陵侯府，渣爹凌威远，继母柳氏，妹妹凌婉……还有那个刚刚滚出去的丫鬟。

很好。

她凌玥从地狱爬回来了，那些曾经欺辱、迫害过这具身体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至于那个据说暴虐嗜杀、瘫痪在床的秦王……凌玥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或许，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安陵侯府，换个地方开始她的复仇和养崽计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一个“瘫痪”的王爷，听起来可比侯府后宅这些蠢货要好应付得多。

夜色渐深，祠堂愈发寒冷，但凌玥的眼中，却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那是属于“魅影”的火焰，也是属于新生凌玥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