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昭分手了。因为一瓶三块钱的矿泉水。他把两枚硬币扔在我脚下，眼神充满了鄙夷。

“温知许，你连一块五都算计，真是我见过最廉价的女人。”朋友们都劝他，说我不是那样的人。他冷笑：“别洗了，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捞女。”他不知道，我被一个绝对AA制系统绑定了。任何超过一分钟未结清的账目，都会让我遭受电击般的心脏绞痛。刚刚他骂我时，系统提示音在我脑中尖叫：警告！

欠款1.5元，惩罚启动，三级心室刺痛！我疼得快要昏厥，却只能强撑着说：“好，分得好。”分手后，系统消失了。而他，在我桌上发现了我的“病历本”。

1.我疼得快要昏厥，却只能强撑着说：“好，分得好。”陈昭眼里的鄙夷几乎要凝成实质，刺穿我的胸膛。他身边的朋友李哲急忙拉住他，“阿昭，你喝多了，知许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陈昭甩开他的手，笑声里全是嘲弄，“你问问她，跟我在一起三年，浑身上下有过一件超过五百块的东西吗？我送她的包，转头就挂在二手网站上卖了！

这不是捞女是什么？是勤俭持家？”他身旁一个娇俏的身影立刻贴了上去，是林薇薇。

她挽住陈昭的胳膊，柔声细语地劝：“昭哥，你别生气了，温姐姐肯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温姐姐？”她转向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我没力气回答她。警告！

欠款1.5元，惩罚持续，三级心室刺痛！系统的尖叫声在脑中回荡，心脏的每一次收缩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狠狠扎入一排钢针。我必须马上离开。

我转身，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哟，这是要给我行大礼道歉？”陈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昭哥，你少说两句吧。”林薇薇的声音充满了“善良”的劝诫，“温姐姐脸色好差，是不是不舒服啊？”她说着，端着一杯红酒朝我走来，脚步一个“不稳”，整杯酒精准地泼在了我浅色的连衣裙上。“啊！对不起！对不起温姐姐！

”她惊慌地大叫，拿出纸巾假惺惺地要帮我擦拭，“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裙子……应该很贵吧？我赔给你，你千万别生气。”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同情，鄙夷，看好戏。我胸口的疼痛因为这突发的羞辱而加剧。

陈昭一把将林薇薇拽回自己身后，保护的姿态十足。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堆沾上就甩不掉的垃圾。“赔什么赔？她这身地摊货，两百块都算给多了。

”他拿出手机，动作利落，“我转你五百，别在这丢人现眼了。”系统提示：惩罚升级，四级心律紊乱。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我不能倒在这里。

我用尽全身力气站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不用了，陈昭。我们两清了。”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包厢。每走一步，心脏的绞痛就清晰一分。走到门口时，我终于撑不住，扶住了门框。身后，是林薇薇委屈的声音：“昭哥，是又做错了……温姐姐好像真的生气了……”接着是陈昭不耐烦的安抚：“跟她有什么关系？

是她自己有病。别管她了，我们玩我们的。”我走出KTV，冷风灌进我的领口，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所有的感官都被胸腔里那只肆虐的手占据。我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等待着这场酷刑的结束。一分钟。两分钟。疼痛没有丝毫减弱。为什么？

已经分手了，我已经离开他了，为什么惩罚还在？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街头的时候，脑海里那个冰冷的机械音，最后一次响了起来。

检测到宿主与主要关联人‘陈昭’彻底断绝关系。‘绝对AA制系统’任务完成。

正在解绑……10%…50%…100%。解绑成功。恭喜宿主，重获自由。

声音消失了。盘踞在我心脏上三年的那股力量，也随之烟消云散。疼痛，如潮水般退去。

我愣愣地站着，感受着久违的、平稳的心跳。自由了？就这样……自由了？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事实，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陈昭发来的微信。一张转账截图。

金额：1.5元。附言：你的。别让我觉得还欠着你。

2.第二天我是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的。没有系统的警告音，没有清晨例行的、因昨夜未结清账目而产生的惩罚性刺痛。我躺在床上，许久没有动。

脑袋里一片空白。三年来，我第一次拥有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宁静的早晨。

我试探着下床，走进一家早餐店，点了一碗豆浆，一根油条。总共五块钱。我付了钱，坐下来，慢慢地吃。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心脏平稳地跳动着，温热的豆浆滑入胃里，带来真实的暖意。我真的自由了。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拿出手机，通讯录里，“陈昭”那个名字已经被我删掉。

可那个号码，我早已烂熟于心。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天。我没带伞，被困在图书馆门口。

陈昭开着一辆扎眼的跑车停在我面前，摇下车窗，递给我一把伞。“上车，还是拿伞？

”他挑着眉问我，张扬又自信。就在我接过那把伞的瞬间，系统的声音第一次在我脑中响起。

检测到价值交换行为。‘绝对AA制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

新手任务：一分钟内结清当前账目。物品：黑胶雨伞。估值：89元。

倒计时：60、59、58……逾期未结，将启动一级心脏电击惩罚。

我当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心脏传来的微弱电流感让我瞬间惊醒。我来不及思考，抓着那把伞冲进旁边的便利店，用手机里仅有的一百块生活费，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伞，冲回报亭，塞进陈昭怀里。“你的伞！还你！”他拿着两把一模一样的伞，愣在原地，随即爆发出大笑。“喂，你这人真有意思。叫什么名字？”从那天起，我有趣的人生，变成了斤斤计较的笑话。现在，笑话结束了。手机“叮”地一声，将我从回忆里拉回。

是林薇薇发在共同好友群里的一张照片。照片里，她和陈昭坐在一家高级餐厅里，窗外是璀璨的江景。她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笑容甜美。陈昭坐在她对面，虽然只拍到了侧脸，但能看出他心情不错。配文是：“昭哥说，有的人就像过期罐头，早点扔掉早点好。他要请我吃点好的，庆祝一下。”群里瞬间炸开了锅。“卧槽，昭哥牛逼！

”“薇薇你这是要上位的节奏啊？”“就是，温知许那样的，早分早解脱，跟她吃顿饭都累。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讨论，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却又完全不同的钝痛。

这不是系统的惩罚。这是我自己的感觉。我正准备退群，一个好友申请弹了出来。是陈昭。

我点了拒绝。下一秒，支付宝到账的提示音响起。“支付宝到账，一点五元。”我点开，转账人是陈昭。留言写着：昨晚那瓶水的钱。两清了。这极致的羞辱，让我浑身发冷。

我毫不犹豫地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世界终于清静了。可没过多久，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我犹豫着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雍容华贵却又无比冰冷的女声。“是温知许小姐吗？”我认得这个声音。

是陈昭的母亲。“我是。您是？”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是陈昭的妈妈。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们见一面吧。”3.我跟陈昭的母亲约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她比我先到，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端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看到我，她甚至没有起身，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对面。“温小姐，请坐。”我拉开椅子坐下，没有点任何东西。她将我的局促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听说，你和阿昭分手了。”她开门见山。“是。”“因为一瓶矿泉水？”她问，像是在确认一个荒唐的笑话。我没有回答。她从手边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我面前。“温小姐，我知道你家的条件。阿昭不懂事，跟你耗了三年，也算是耽误了你的青春。这张支票，你拿着。”我低头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是“500,000”。五十万。我三年来，因为系统惩罚，偷偷打三份工，省吃俭用攒下的钱，还不到这个数字的十分之一。“阿姨，我想您误会了。

”我将支票推了回去，“我跟陈昭在一起，不是为了钱。”她笑了，那笑声很轻，却充满了不屑。“不是为了钱？”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温小姐，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别说这些小孩子才信的话了。你是什么心思，我这个做母亲的，看得一清二楚。

”她放下咖啡杯，声音冷了下来。“阿昭是我们陈家唯一的继承人，他的妻子，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名媛。薇薇那孩子就很好，知书达理，家世清白，和我们阿昭从小一起长大。你呢？”她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锋利。

“你除了年轻漂亮，还有什么？靠着一张脸蛋，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温小姐，做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火辣辣地扇在我脸上。原来，在他们这种人眼里，我的喜欢，我的付出，我忍受的所有痛苦，都只是处心积虑的攀附。

“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他。”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意外，“所以，这笔钱我不能收。”陈昭母亲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变成了更深的鄙夷。“嫌少？

”她冷笑一声，“也是，你的胃口，恐怕不止五十万。这样吧，你开个价。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答应，从此以后，从阿昭的世界里彻底消失。”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在咖啡厅门口。你如果敢收下那笔钱，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是陈昭。我抬头，看着他母亲那张写满“你不过如此”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这对母子，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用钱来羞辱我，一个用威胁来警告我。

他们都笃定我爱钱如命。我拿起桌上的支票，当着陈昭母亲的面，缓缓地撕成了两半，然后是四半，八半……直到它变成一堆无法复原的碎纸屑。“阿姨，”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说过，我们两清了。我跟陈昭是，跟你们陈家，也是。

”我转身离开，没有半分留恋。走到咖啡厅门口时，我果然看到了林薇薇。

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身后，显然，是在等陈昭的母亲。看到我出来，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成惊讶和关切。“温姐姐，你……你和阿姨谈完了？阿姨没为难你吧？

”她靠过来，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昭哥的妈妈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她只是觉得，你配不上昭哥而已。”她说完，冲我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然后越过我，走向了咖啡厅。透过玻璃门，我看到她亲热地挽住了陈昭母亲的胳膊，两人相谈甚欢。而林薇薇在与陈母说话的间隙，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的口型在说：谢谢。

4.我需要回去一趟，拿回我所有的东西。那个我和陈昭同居了三年的公寓，现在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必须清理的垃圾场。我给他打了电话，响了很久才接。“什么事？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我回去拿东西。”“呵，你的那些破烂？我早就想给你扔了。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给你半小时，赶紧拿完滚蛋。

我让阿姨把新密码发给你了。”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没有新密码。

他直接让保姆阿姨在门口等我。阿姨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惋惜，“温小姐，你和先生……”“我们分手了，王姨。”我扯出一个微笑，“以后您多保重。”走进公寓，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样子。玄关处，还放着我给他买的拖鞋。沙发上，还扔着他随手脱下的外套。阳台上，我养了很久的多肉，因为没人浇水，已经有些蔫了。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慌。我没有时间伤感。我拿出带来的行李箱，开始飞快地收拾。我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一些护肤品，还有书架上几本我自己的专业书。

我把他送我的所有东西，无论贵贱，全都留下了。

包括那只他曾经嘲笑我“只配用9块9包邮”的马克杯。

我不想带走任何会让我回忆起他的东西。我收拾得很快，几乎是扫荡式的。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那里放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封面上，我用银色的笔写了四个字——我的病历本。这是我三年来，唯一的宣泄口。

里面记录了“绝对AA制系统”的每一条规则，每一次惩罚，每一次我濒临崩溃的瞬间。

“10月5日，与陈昭晚餐，他支付全款57元，我需承担28.5元。一分钟内未结清。

惩罚：二级心律不齐。持续五分钟。已通过微信转账结清。”“11月12日，他送的电影票，两张共90元，我需承担45元。惩罚：四级心搏骤停模拟。

在影院厕所几乎休克，通过向朋友借钱转账给他才结清。他以为我闹肚子，很不耐烦。

”“12月24日，圣诞礼物，一条价值三万的项链。惩罚：九级心肌梗死模拟。

倒计时一分钟。我别无选择，立刻将项链挂上二手平台，标价两万九紧急出售。他发现后，我们爆发了最严重的一次争吵。他说我虚荣、不识好歹、把他的心意当垃圾。”最后一页，是前天晚上新添的。“1月15日。欠款：1.5元半瓶矿泉水。惩罚：三级心室刺痛。

关系状态：终止。系统状态：解绑。疼痛：永久。”这是我所有痛苦的证明。我拿起笔记本，准备将它和我的人生一起带走。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房东打来的，催我尽快搬离现在租住的小单间，说她儿子要结婚，急着用房。我心烦意乱，一边接电话，一边将其他杂物塞进最后一个纸箱。挂掉电话，我抱着箱子，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了回忆的房间，转身就走。我走得太急，太慌乱，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黑色的笔记本，从纸箱的缝隙滑落，掉在了光亮的地板上，无声无息。

我抱着箱子下了楼，冷风吹在脸上，我才稍微清醒了一点。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细想，手机又响了。是李哲，我们共同的朋友，他的声音惊惶失措，几乎是在尖叫。“知许！你快跑！陈昭疯了！”我心里一咯噔，“怎么了？

”“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从公司冲回了公寓，然后就给我打电话，像鬼一样地吼！

他说……他说他找到你的‘病历本’了！”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李哲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哭腔：“他问我什么是‘心肌梗死模拟’！

他问我你是不是有心脏病！知许，他现在正开车去你爸妈家！他说要去问个清楚！

你快躲起来！他现在的样子，真的会杀人！”5.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爸妈家？他怎么敢！

我顾不上回答李哲，挂断电话，发疯似的冲向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师傅！

去南华小区！麻烦您快一点！求您了！”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我的心却比车速更快，几乎要跳出喉咙。我无法想象，陈昭以那样一种癫狂的状态出现在我爸妈面前，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我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工人，一辈子与人为善，他们哪里经得起这种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