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落他怀(晓晓苏晓晓)全本完结小说_完整版免费全文阅读樱花落他怀(晓晓苏晓晓)
第一章 青石板上的槐花糖1998年的暮春,老城区的青石板路被夜雨浸得发亮,巷口那棵百年老槐树抖落满枝碎雪似的槐花,落在苏晚的羊角辫上。
七岁的她攥着半块融化的槐花糖,蹲在槐树底下抹眼泪——刚用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买的粉红外皮跳皮筋,被巷口的“小霸王”抢了挂在槐树枝桠上,粉嫩嫩的橡胶带在风里晃悠,像只嘲笑她的小蝴蝶。“哭什么。”清冷的少年音从头顶落下,带着雨后青石板的凉。
苏晚抽噎着抬头,撞进陈默漆黑的眼眸里。他比她大两岁,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书包带斜斜垮在肩上,额前的碎发沾着雨珠,手里攥着根从墙角捡的细竹竿,杆头还带着新鲜的断痕。没等苏晚说话,陈默已经走到槐树下。他踮起脚,单薄的肩膀微微绷紧,细竹竿精准地勾住皮筋的一端,手腕轻轻一挑,粉红外皮就“啪嗒”落在了他掌心。“给你。”他递过来时,指尖不经意碰到苏晚的手,凉得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鹅卵石。苏晚吸了吸鼻子,把黏糊糊的槐花糖往他手里塞:“给你吃,甜的。
”陈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他不爱吃甜的,但看着女孩通红的眼眶和期待的眼神,还是接了过来,塞进了裤兜里。末了,他从书包侧袋摸出块用油纸包着的绿豆糕,油纸边缘泛着油光:“我奶奶做的,不粘牙。”那天起,苏晚就成了陈默的小尾巴。
陈默家住巷头的青砖瓦房,苏晚家在巷尾的小平房,每天天刚蒙蒙亮,苏晚就会扒着自家门框,脆生生喊“陈默哥哥”。等陈默背着书包走出家门,她就颠颠地跟在他身后,踩着他在青石板上投下的影子,一步一步挪到巷口的小学。
陈默话少,却把苏晚的小习惯记得清清楚楚。知道她怕黑,每天放学都会陪她走回巷尾,直到看见她家的灯亮起才转身;知道她数学总考不及格,会把课堂笔记抄得工工整整,在错题旁画小太阳标注重点;知道她喜欢槐花,每到花开的季节,都会爬到老槐树上,摘最嫩的槐花装在她的小竹篮里。有次苏晚爬树掏鸟窝,脚一滑摔在树杈上,吓得哇哇大哭。
陈默正在树下写作业,听见声音猛地抬头,扔下笔就往上爬。他的手掌被树皮磨出红痕,却还是稳稳地抱住苏晚,慢慢往下挪。落地时没站稳,两人一起摔在厚厚的槐花瓣上,苏晚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看着陈默沾了槐花的头发笑出了声。陈默也不恼,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花瓣,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软乎乎的触感让他耳尖悄悄红了。
巷子里的张婶总打趣:“陈默啊,你这是养了个小媳妇呢。”陈默会抿紧嘴不说话,耳根却红到脖子根;苏晚则会叉着腰反驳:“才不是!陈默哥哥是我最好的朋友!”可转头,她就会把奶奶给的煮鸡蛋偷偷塞进陈默的书包,看着他上课时偷偷剥壳的样子,藏在课本后偷笑。十岁那年冬天来得早,第一场雪落下来时,苏晚发了高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喊“槐花糖”。半夜里,陈默翻出家里的手电筒,揣着奶奶藏在罐子里的槐花糖,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苏晚家跑。他怕吵醒苏晚的爸妈,没敢敲门,而是悄悄推开虚掩的窗户,把槐花糖放在窗台上,又从口袋里摸出个玻璃瓶——里面是夏天攒的萤火虫干壳,他听奶奶说过,萤火虫能“照走病气”。“苏晚,糖放这了。”他趴在窗台上,声音压得极低,“萤火虫陪着你,明天就不烧了。”苏晚其实没完全睡着,她眯着眼睛,看见窗外少年的身影在雪地里缩成小小的一团,手电筒的光映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
她想叫他进来暖和暖和,可嗓子疼得发不出声,只能攥着被子,任由眼泪打湿枕巾。
那天夜里,陈默就在窗台下蹲了半宿,直到天快亮才踩着雪回家,脚后跟冻得又红又肿,却还惦记着早上要给苏晚带热粥。第二章 台灯下的钢笔尖2005年,苏晚和陈默一起考上了巷口的重点中学。十五岁的苏晚褪去了孩童的稚气,出落得亭亭玉立,扎着高马尾,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走在校园里总能引来男生偷偷的目光;陈默则愈发清瘦挺拔,额前的碎发剪短了些,露出光洁的额头,成绩稳居年级第一,篮球场上的身影更是成了许多女生日记本里的主角。
可两人在校园里的互动却少了些。苏晚被老师选去当文艺委员,每天忙着组织排练;陈默成了班长,还要参加各种竞赛,两人连一起走回家的时间都少了。
但默契从未消散——陈默会在苏晚排练晚了的时候,带着温水在排练厅外等她;苏晚会在陈默参加竞赛前,把削好的铅笔和写着“加油”的便签塞进他的笔袋。有次学校组织文艺汇演,苏晚要跳独舞。
演出前一天,她的舞鞋突然坏了,急得在后台掉眼泪。陈默得知后,骑着自行车跑遍了半个城,终于在一家快要关门的舞蹈用品店买到了同款舞鞋。
当他满头大汗地把鞋递到苏晚手里时,鞋盒上还沾着他骑车时溅的泥点。“试试合不合脚。
”他喘着气,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苏晚看着他汗湿的头发,心里又暖又酸,低头试鞋时,眼泪掉在了鞋面上。那天演出,她穿着那双舞鞋,在舞台上跳得格外认真,目光穿过台下的人群,精准地落在陈默坐的位置。他穿着白衬衫,手里握着相机,正专注地对着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高中三年,最难忘的是高三的冬夜。
老教室的暖气不太热,苏晚的数学成绩总拖后腿,陈默便每天放学后留下来帮她补课。
昏黄的台灯下,两人头挨着头凑在书桌前,陈默握着钢笔,耐心地给她讲解析几何:“你看,这里要先找焦点坐标,代入公式的时候别漏掉符号。”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少年特有的清越,落在苏晚耳边,像羽毛轻轻搔着心尖。苏晚总爱走神。
她会盯着陈默握笔的手发呆——那双手骨节分明,写字时指节微微泛白,小时候就是这双手帮她摘槐花、修玩具、擦眼泪;她会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想起小时候两人一起在槐树下晒被子,阳光混着槐花香,落在他干净的衬衫上;她甚至会偷偷数他的睫毛,在他转头时慌忙低下头,假装认真看题,耳尖却红得能滴出血。“又走神?”陈默敲了敲她的课本,眼底带着笑意,“再走神,这道题罚你抄十遍。”苏晚吐了吐舌头,赶紧拉回思绪。可心里的小鹿却跳得越来越快,她知道,那份“最好的朋友”的情谊,早就悄悄变了味。就像老槐树上的槐花,从青涩的花骨朵,慢慢酿成了甜得发腻的蜜。高考前一个月,陈默开始频繁咳嗽。
起初只是偶尔咳两声,他说是着凉了,没当回事。直到有次在课堂上,他咳得停不下来,脸色苍白得像纸,老师才强迫他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出来那天,陈默独自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里攥着诊断书,“肺癌早期”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抖。医生说,早期有治愈的可能,但需要长期化疗,还要保持心情稳定,不能劳累。
陈默第一个念头不是害怕,而是苏晚——她的梦想是考A大的中文系,那所大学在千里之外的一线城市,而他要是留在本地治疗,肯定会拖累她。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让她看见自己化疗后脱发、憔悴的样子,不能让她的青春蒙上阴影。那天晚上,陈默第一次没有去帮苏晚补课。苏晚在教室里等了他很久,直到保安来锁门,才抱着书本失落地回家。路过陈默家时,她看见他家的灯亮着,陈默的奶奶坐在门口抹眼泪,嘴里念叨着“造孽啊”。苏晚心里咯噔一下,想去敲门,却被陈默的声音拦住:“我累了,明天再补吧。”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冷得像冰。接下来的日子,陈默像变了个人。
他不再陪苏晚回家,不再帮她讲题,甚至刻意避开和她碰面。苏晚找他问原因,他总是皱着眉说“高考要紧,别分心”。有次苏晚把亲手织的围巾递给他,那是她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买的毛线,织了拆、拆了织,手指被针扎得全是小洞。
可陈默却没接,冷冷地说:“我不需要。”苏晚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攥着围巾,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转身跑回了家。那天夜里,她把围巾扔在衣柜最深处,哭着问妈妈:“陈默哥哥是不是讨厌我了?”妈妈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却什么也没说——陈默的奶奶早就托人带了话,让苏家别再让孩子来往,怕耽误了苏晚。
高考结束那天,苏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老槐树下等陈默。槐花落了满地,踩上去软软的。
陈默终于来了,手里攥着两张录取通知书。“我考去B大了。”他把其中一张递给苏晚,声音平淡,“你考去A大,我们以后……各走各的路吧。
”苏晚看着那张印着陌生校名的通知书,又看了看陈默毫无表情的脸,眼泪掉了下来:“你明明能考上A大的,为什么要骗我?”陈默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抱抱她,想告诉她真相,可化疗的药物反应让他喉咙发紧,只能硬着心肠别过头:“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了,苏晚。以前是我带你玩,现在我累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就会看见苏晚哭红的眼睛,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一切。苏晚站在槐树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手里的A大录取通知书被眼泪打湿,字迹晕成一团模糊的蓝。
第三章 火车站的汽笛声2008年的秋天,苏晚拖着行李箱走进A大的校门。
古朴的教学楼爬满青藤,图书馆前的银杏树叶刚开始泛黄,一切都像她想象中的样子,可身边却没了那个该陪她一起来的人。她把陈默送的钢笔藏在笔袋最底层,那是初三那年他用竞赛奖金买的,笔帽上刻着小小的“晚”字。
每次写作业时摸到那冰凉的笔身,苏晚都会想起台灯下他低头讲题的样子,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大学里的苏晚变得安静了许多。她加入了文学社,把所有的情绪都写进文章里,那些关于老槐树、青石板、槐花糖的故事,总能让编辑赞不绝口。有男生向她表白,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宿舍楼下,她却只是礼貌地拒绝:“对不起,我心里有人了。”她偶尔会从老同学那里听到陈默的消息。
有人说他在B大依旧是年级第一,有人说他篮球打得更厉害了,还有人说,他身边跟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两人经常一起去图书馆。每次听到这些,苏晚都会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抱着枕头哭一整晚,然后第二天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上课。
她不知道的是,陈默的日子并不好过。化疗的副作用让他呕吐不止,头发大把大把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