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黎明送奶遇奇缘凌晨四点半，闹钟准时响起。方君君从狭小的单人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睡眼。十六平米的出租屋里堆满了杂物，窗外天色仍是一片墨蓝，只有远处天际泛着一丝鱼肚白。她轻手轻脚地洗漱穿衣，生怕吵醒隔壁房间的母亲，这些年身体越发不好，总是咳嗽到半夜才能入睡。穿上那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方君君对着裂了缝的镜子扎起马尾。镜中的女孩有一张清秀的脸，皮肤因常年风吹日晒呈小麦色，但那双眼睛却明亮如星，透着与生活抗争的倔强。“君君，这么早就要出门了？”里间传来母亲虚弱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咳嗽。“妈，您再睡会儿，我送完奶就回来给您熬药。”方君君轻声回应。“路上小心点...”“知道啦。

”方君君拎起背包，轻轻带上房门。老旧自行车在寂静的黎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她骑得飞快，清晨的风带着凉意拂过面颊。这份送奶的工作她已经做了大半年，虽然辛苦，但至少能维持她和母亲的生计。到达奶站时，其他几个送奶员已经在了。

负责人老张递过来一张路线单：“君君，今天多加几户，在金景苑那边。”方君君眼睛一亮。

金景苑是当地较贵的小区之一，那里的客户小费给得大方。她麻利地将奶瓶装上车，哼着歌开始了工作。五点半，方君君骑进金景苑。

这里与她居住的破旧小区天差地别：宽敞整洁的道路，精心修剪的花木，一栋栋别墅在晨曦中静静矗立。她按照地址逐一送奶，小心地将玻璃瓶放在每家客户的门前。

送到第七户时，方君君注意到这家门牌特别气派，院门口的牌子上刻着金宅两个字，看起来女主人是比较爱装饰家的。她停好车，拿起两瓶牛奶轻手轻脚走向门口。

就在她弯腰放奶瓶时，大门突然开了。方君君吓了一跳，很少有客户在这个点起来拿奶的，毕竟还很早，况且这住大别墅的很少会有起那么早的。方君君慌忙站直身子：“对不起，我是送奶的，马上就走...”站在门口的女人约莫四十多岁五十不到的样子，穿着丝绸睡衣，外披一件羊绒开衫。她原本睡眼惺忪，但在看到方君君的一刹那，突然瞪大了眼睛，表情像是见到了鬼一般。“你、你叫什么名字？”女人声音颤抖着问。

方君君困惑地眨眨眼：“方君君。女士，我吓到您了吗？真的很抱歉。”女人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她的脸看，那目光让方君君感到不安。这时，屋内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娇滴滴的声音：“妈，谁啊这么早？”随着脚步声，一个穿着精致睡裙的女孩出现在门口。她与方君君年龄相仿，皮肤白皙，长发微卷，浑身上下透着养尊处优的气质。当她看到方君君时，眼中闪过一丝嫌弃。“没事，菲菲，是送奶的。”女人回过神来，语气恢复平静，但目光仍不时瞟向方君君。方君君感到尴尬，匆匆点头告辞：“牛奶放在这里了，祝您有愉快的一天。”她几乎是逃跑似的骑上车离开，但能感觉到背后那两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拐过街角。“妈，您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金关菲挽住母亲的手臂，关切地问。金太太摇摇头，走向厨房：“没什么，可能是没睡醒。

来吧，既然都起来了，妈妈给你榨杯果汁。”但她的心却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2 母女相认疑云起刚才那个送奶女孩，那张脸，分明就是二十年前的自己啊！

尤其是那双眼睛和嘴角的弧度，简直和她年轻时一模一样。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陌生人吗？

金太太心神不宁地准备早餐，不时看向窗外，仿佛那个女孩还会再次出现。“妈！

果汁溢出来了！”金关菲叫道。金太太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关掉榨汁机。

她看着养了十八年的女儿，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金关菲从小亲戚朋友就恭维说像她，但是她自己却感觉不到。“菲菲，妈妈问你，”她小心翼翼地说，“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送奶工长得有点像我？

”金关菲嗤笑一声：“妈，您开玩笑吧？一个送奶的乡下丫头，怎么可能像您？她那么黑，手上还有茧子，一看就是干粗活的。”金太太没再说什么，但心中的疑虑却像藤蔓一样蔓延开来。那天之后，金太太开始有意无意地等待送奶工的到来。

她甚至调整了作息，每天五点半准时醒来，就为能再看一眼那个叫方君君的女孩。越是观察，她越是心惊。不仅容貌相似，那女孩的许多小动作比如捋头发的姿势，微笑时微微歪头的习惯都像极了她年轻时候。这天清晨，金太太佯装刚要出门又与方君君打了照面。金太太装作又一次偶遇主动搭话问“你好，小姑娘，你多大了？”方君君困惑地眨眨眼，但还是礼貌地回答：“十八岁。”“父亲呢？

”“妈妈说他很早就离开了。”方君君低下头，声音轻了下来。金太太的心猛地一缩。

她小心翼翼地问：“能告诉我你的生日吗？

”她知道她问的有点冒昧了对于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孩子来说。“9月17日。

”9月17日，也是金关菲的生日。金太太有点发愣。“女士？您没事吧？

”方君君关切地问。金太太强装镇定：“没事。”她深吸一口气，“你妈妈...，她还好吗？我是说，她做什么工作的？”“妈妈以前做过很多工作，现在生病在家。

”方君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不愿多谈。金太太没有再逼问，但她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

当晚，她辗转难眠，终于摇醒了身边的丈夫。“老公，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金先生睡眼惺忪地听完妻子的疑虑，第一反应是荒谬：“亲爱的，你一定是想多了。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生日相同更是巧合。

”“但那女孩真的太像我了！而且她也是9月17日出生的，这难道是巧合？

”金太太坚持道。金先生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真的怀疑，我们可以做个DNA检测。

但必须保密，尤其是对菲菲，不能让她知道。”第二天，金太太约见方君君，理由是他们家公司需要为员工订奶，需要健康证明。

她小心翼翼地收集了方君君喝过的水杯和几根掉落的长发。同时，她也悄悄收集了金关菲的头发。样本送去检测的那两周，金太太度日如年。

她一方面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竟然怀疑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不是亲生的；另一方面，那种直觉又强烈到无法忽视。金关菲敏锐地察觉到母亲的异常。“妈，您最近怎么了？

总是心不在焉的。”她撒娇地靠在金太太肩上，“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没有的事，宝贝。”金太太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心里五味杂陈。这时，金家的大儿子金浩宇从楼梯上下来。二十二岁的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准备进入家族企业工作。他是典型的宠妹狂魔，对金关菲几乎有求必应。“菲菲，谁惹你不高兴了？”看到妹妹噘着嘴，金浩宇立刻问道。“哥哥，妈妈最近都不理我了。

”金关菲委屈地说。金浩宇看向母亲：“妈，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金太太勉强笑了笑：“真的没事，可能就是更年期吧。”3 真相大白泪满襟终于，一周后检测结果出来了。金太太颤抖着手打开信封，当看到“方君君与送检样本存在99.99%亲子关系”时，她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而金关菲的检测结果显示，她与金太太毫无血缘关系。

“这、这不可能...”金先生看着两份报告，脸色惨白。真相大白的那一刻，金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我们必须接君君回家！”金太太泪流满面地说，“我可怜的孩子，受了这么多苦...”金先生沉重地点头：“当然，但菲菲怎么办？

她也是无辜的。”金关菲脸上满是泪水：“所以，我不是你们的女儿？那个送奶工才是？

”“菲菲，你听爸爸解释...”“不！我不听！”金关菲尖叫着，“我当了你们十八年的女儿，现在说不是就不是了？你们不要我了吗？”金浩宇闻声赶来，得知真相后震惊不已，但第一反应是保护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爸妈，这太荒唐了！

就凭一份DNA报告？菲菲就是我们家的女儿，那个送奶工说不定是骗子！”“浩宇，检测结果不会骗人。”金先生疲惫地说。“我不管！菲菲就是我妹妹，谁也不能取代她！

”金浩宇搂着抽泣的金关菲，怒气冲冲地说。最终，金家决定接回方君君，但金关菲也继续留在金家。金家的黑色轿车停在狭窄破旧的巷口，引得几个早起出门的邻居侧目。金先生、金太太和金浩宇走下轿车，皮鞋踩在湿滑不平的石板路上，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们按照地址找到那扇斑驳的木门。

金太太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里面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和轻微的响动，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方君君，她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正准备出门去奶站结算工钱。看到门口衣着光鲜、表情复杂的三人，她愣住了，尤其是认出了金太太。“女士？您怎么找到这里的？”方君君惊讶地问，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安。这时，里间传来方妈虚弱的声音：“君君，是谁啊？

”金太太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越过方君君的肩膀，看到了屋内简陋至极的摆设和床上那个面色蜡黄、不断咳嗽的妇人。

尽管岁月和病痛在那张脸上刻满了痕迹，但金太太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阿芳？

”金太太难以置信地叫出了那个十八年前在家里做工的保姆的名字。

床上的方妈听到这个几乎被遗忘的称呼，猛地一震。当她看清门口站的人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愧疚。一切都不言而喻了。金先生沉着脸，金浩宇则皱着眉头，嫌弃地看着这狭小潮湿的空间。方君君看着母亲异常的反应，又看看门口神色凝重的金家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妈，您认识他们？”方妈止住咳嗽，顿时泪流满面，她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方君君赶紧过去扶住她。

“金太太……先生……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们……”方妈泣不成声，积压了十八年的秘密和悔恨在这一刻决堤。在断断续续的叙述和哭诉中，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当年的阿芳，也就是方妈，未婚先孕，被恋人抛弃，走投无路之下差点饿死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