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针线缝我的嘴我嫁入王府那日，夫君亲手用金线绣了我婢女的名字在他喜服内襟。

成为王妃十年，他从不碰我，却夜夜宿在婢女房中。 我忍辱打理王府，替他心上人挡明枪暗箭。 直到敌军围城，他毫不犹豫将我推下城墙：“用你的命，换她的平安。” 坠落时我看见他狂奔向惊慌的婢女，手中还攥着当年那件喜服。

再睁眼我回到大婚当日，他正将金线收进袖口。 这次我直接撕毁婚书，当众宣布：“王妃之位，让给她。” 他却突然撕了那金线绣字，赤红着眼问我：“那我呢？

”---喜乐声像是浸了油的绸缎，滑腻地裹挟着王府的每一个角落。红烛高烧，泪淌下来，凝成嶙峋丑陋的形状。我端坐在铺满红枣桂圆的喜床上，头顶的赤金鸳鸯盖头沉得压断了脖颈。十年了。这场景在我噩梦里反复咀嚼，嚼得只剩下干瘪的渣滓和血腥味。此刻却如此真切，真真切到我能闻到空气中清冽的合欢香，那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因为我那陪嫁来的婢女云舒，鬓发间常带此香。脚步声由远及近，稳而沉，一步步，踩碎我心脏徒劳的屏障。盖头被一杆乌木镶金的喜秤挑开。光线刺入眼帘，我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寒潭里。萧衍，我的夫君，大梁的靖安王，正站在我面前。一身大红喜服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姿挺拔如松，只是那双眼，看过来时没有半分温度，像在看一件碍眼的摆设。前世，就是这双眼，在城墙上凝满冰碴，毫不犹豫地将我推落。胃里一阵翻搅。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不足一息，便漠然移开，抬手，开始解那身繁复的喜服。动作间，一抹极其刺目的金色，从他微敞的内襟处一闪而过。

那金色……我太熟悉了。十年间，他无数次更衣，我都曾窥见那片紧贴他心口的方寸之地——用最细最韧的金线，绣着一个名字。针脚细密，勾勒出婉约的两个字：云舒。我的婢女。他心尖上的朱砂痣。前世，我就是被这片金色凌迟了十年。每一次看见，都像有一根烧红的针扎进我眼底，捅进我心里，反复搅动，提醒我这场婚姻多么可笑，我的存在多么多余。他脱下喜服，随手扔在旁边的梨木雕花衣架上，仿佛那只是一件沾了尘土的寻常外袍，而非他大婚的吉服。

内里一身玄色常服，更显得他冷峻逼人。他自袖袋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倒出一团金光灿烂的丝线，还有一枚穿着金线的细针。他甚至没有看我第二眼，径直走到灯烛旁，微微倾身，就着明亮的光线，指尖熟练地捻开金线，穿过针眼。然后，他拿起那件喜服，翻出内襟，指尖在那片原本该空无一物的红色锦缎上轻轻抚过，像是在丈量最珍贵的疆域。针尖，刺了下去。一针，一线。金芒在他修长的指间闪烁，每一次穿刺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他不是在绣一个名字，他是在铭刻他的信仰，他的爱恋，他对我这个正妃最大的羞辱。烛火噼啪一声轻响。我看着他，灵魂却仿佛飘到了十年后的那个冬日。城墙下黑压压的敌军，箭矢的冷光映着雪色，他护着身后吓得花容失色的云舒，看我的眼神比呼啸的北风更刺骨。“王妃，”他那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敌军要的是王府主母，以儆效尤。云舒不能有事。”“所以，我就该死？”我听见自己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石磨过。他沉默了一瞬，眼中竟闪过一丝被冒犯的不耐：“这是你身为王妃，最后的价值。”价值？十年，我替他操持中馈，打理王府，平衡各方势力，甚至为护他心尖上的人，身上落下不止一道疤。

最终的价值，就是替她去死？他推得毫不迟疑。坠落的风声灌满耳朵，我看见他猛地转身，奔向城楼一角惊慌失措的云舒，连一眼都吝于施舍给我不断变小的身影。他奔跑间，怀中露出一角刺目的红，那件他珍藏了十年、贴着心口放了十年的喜服，上面有他亲手绣下的、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恨吗？十年磋磨，早已将恨意磨成了一把钝刀，一下下锯着我的骨头。而最后那一下，才彻底斩断所有。现在，这把刀，握在了我的手里。

针尖又一次没入锦缎，他正绣到“舒”字的最后一钩。就在这一瞬，我猛地起身。

头上珠翠剧烈晃动，撞击出凌乱的声响，打破了满室令人窒息的“喜庆”。萧衍动作一顿，指尖捏着针，蹙眉抬眼看来。那目光里是清晰的被打扰的不悦，以及一丝疑问，仿佛在问：你又想闹什么？我不看他，也不看那件令人作呕的喜服。

我的目光直直投向屋内那张紫檀木案几。上面铺着明黄的绸布，呈放着两卷系着红绸的婚书，还有一方端砚，一支狼毫笔。我一步步走过去，脚步虚浮，像是踩在云端，又像是踏在十年破碎的梦魇上。心跳如擂鼓，撞击着胸腔，几乎要跳出来。“江揽月？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警告的意味。大约是觉得我失了体统，疯了。是啊，我是疯了。被你们活活逼疯的！我走到案前，站定。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合欢香呛得我喉咙发紧。我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两卷婚书。

“你做什么！”萧衍的声音陡然拔高，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朝我迈了一步。晚了。

“嘶啦——！”清脆响亮的一声裂帛之音，骤然炸响在红烛摇曳的新房里。那么刺耳，那么决绝，将所有的喜乐、所有的伪装、所有虚情假意的祝福，彻底撕裂！

明黄的绸缎被我从中间狠狠撕开，裂成两半，再撕，变成碎片。我用力将它们揉攥在掌心，然后狠狠掷在地上！甚至抬起脚，将那些代表着皇室恩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碎片，踩在脚下！萧衍彻底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地上的碎片，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措手不及的震惊。“你……疯了？！”他像是从未认识过我一般。

屋外候着的喜娘、侍女听到动静，慌忙推门涌入，看到眼前景象，全都吓得呆若木鸡，扑通跪倒在地。我不理他们，转向门口那些惊惶的面孔，目光越过他们，似乎看到了前世那些等着看我笑话、踩着我攀附云舒的嘴脸。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房间里，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靖安王妃，我做不了。

”我抬手，直接指向屏风后侧方那个端着合卺酒、同样被惊得脸色煞白、楚楚动人的身影——云舒。

“这个位置，”我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让给她。”满室死寂。落针可闻。

云舒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的红漆木盘“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金杯翻滚，酒液洇湿了华丽的地毯，像一滩污血。她嘴唇哆嗦着，看看我，又看看萧衍，泪珠儿瞬间盈眶，摇摇欲坠，端的是一派受了莫大委屈与惊吓的无辜模样。萧衍的脸色，在我指向云舒的那一刻，变得极其难看。那不是计划被打破的恼怒，也不是被我羞辱的愤恨，而是一种……更复杂的，近乎慌乱的震怒。他的视线猛地射向我，像是要将我钉穿。

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突然，他一把抓过还摊在衣架上的那件喜服内襟——那上面，“云舒”二字才将将绣了一半，金色的线头还拖曳着。他抓住那绣了半边的名字，五指狠狠收拢！“刺啦——！”又是一声布帛撕裂的巨响，比方才我撕婚书更加狂暴，更加歇斯底里。那一片绣着半個名字、凝聚了他方才所有“虔诚”与“爱恋”的红色锦缎，被他硬生生从喜服上撕扯了下来！金色的丝线被暴力扯断，扭曲着，耷拉着，在他指间变成一团丑陋的破布。他将那团破布狠狠摔在地上！然后，他一步跨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我完全笼罩。烛光下，他双眼是骇人的赤红，里面翻涌着我完全陌生的风暴，像是困兽濒死的暴怒，又像是某种信仰崩塌后的疯狂。

他死死盯着我，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嘶哑得变了调：“你让她做王妃？”“那我呢？！

”“江揽月！”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狂乱喷在我脸上，“你把我当什么？

！你想扔就扔的垃圾吗？！”我被他吼得耳膜嗡嗡作响，脸上却忍不住缓缓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笑。垃圾？是啊，前世的我，对你而言，不就是一件占着位置、碍眼又碍事的垃圾吗？如今我亲手把这“垃圾”的位置清出来，让你和你的心上人得偿所愿，你怎么反而……不高兴了？我的沉默和唇角那抹讽刺的笑意，似乎更加激怒了他。他猛地抬手，我以为他要打我，下意识地闭了下眼。

预想的疼痛并未到来。他的手指却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赤红的眼睛逼视着我，重复着那个问题，声音低哑下去，却带着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我问你……那我呢？

”“你把她推上这位置……你把我置于何地？”“江揽月，你告诉我！”好的，我将根据您的要求，对这段故事进行修改和扩写。

以下是续写内容：---我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骨节仿佛下一刻就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眼底那片赤红的狂潮几乎要将我淹没，那其中翻涌的愤怒、惊愕，还有一丝我前世穷尽十年也未曾见过的、近乎恐慌的碎裂感，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这恍惚转瞬即逝。城墙下呼啸的风声、刺骨的寒冷、还有心口那彻底熄灭的死寂，比任何眼前的痛楚都更清晰地烙印在我的灵魂里。我缓缓抬起眼，迎上他逼视的目光。

我的眼神里没有了十年间的温顺、隐忍、以及那些卑微的期盼，只剩下冰封后的平静，平静得近乎残忍。“王爷，”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室内死寂的空气，甚至压过了窗外隐约传来的喜乐残音，“您的心之所向，不就是她吗？

”我的目光轻轻扫过地上那团被他亲手撕毁的、绣着“云舒”名字的红色碎片，又落回他扭曲的脸上，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十年，您用金线绣她的名，夜夜宿她的房，护她如珠如宝。我占着这王妃之位，岂不是横亘在您与心上人之间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如今我自请下堂，为您扫清这障碍，成全您十年夙愿。您……”我微微偏头，语气里是纯粹的不解，却像最锋利的针，直直刺向他，“为何反而动怒了？”萧衍的呼吸猛地一窒，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