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灯烬苏爽沈砚完结小说大全_免费小说在哪看长信宫灯烬(苏爽沈砚)
我是京圈最恣肆的太子爷,却因一场阴谋沦为家族弃子。五年牢狱,我从云端跌落泥泞,受尽世态炎凉。出狱那天,风雪满京华。曾经跪舔我的“兄弟”们正忙着瓜分我的帝国,视我如蝼蚁。他们不知道,我在狱中认了个“干爹”。一个一句话能让京都抖三抖的老人。
他问我:“孩子,你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吗?”我望着紫禁城的朱红高墙,笑了。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冷。是那种沁进骨头缝里的冷,和五年前那个夜晚一样。
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拢,斩断了最后一点暖意,或者说,斩断了最后一点名为“过去”的幻觉。北京的风,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在脸上。
我身上还是五年前进去时那身单薄的阿玛尼,如今皱巴巴、脏兮兮地贴着皮肤,早已抵不住这腊月的严寒。雪花不大,却密,簌簌地落,很快就在肩头覆了薄薄一层。
自由了。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隔着漫天风雪,远处的京城轮廓模糊,霓虹闪烁,勾勒出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繁华地狱。那里曾是我的游乐场。
一辆脏兮兮的黑色桑塔纳无声地滑到路边,车轮碾过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车门打开,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着普通黑色羽绒服的男人,寸头,眼神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
他什么也没说,只对我微微点了点头。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车里有一股淡淡的烟味和旧皮革的气息,暖气开得很足,冻僵的指尖开始发麻,泛起一阵针扎似的痒。车子驶离这片荒凉的郊区,汇入进城车流。窗外的世界飞速倒退,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玻璃幕墙反射着灰白的天光,冰冷,炫目。五年,足够这座城市忘记很多人,也足够催生出许多新的传奇和坟场。我闭上眼,耳边却仿佛响起五年前法庭上那一声槌响,清脆,决绝。还有进去第一天,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把我堵在墙角,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哟,这不是咱京圈太子爷吗?
怎么,您老也来体验生活了?
洗脚水……以及那些最初几个月几乎夜夜不断的、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呜咽和嘶吼。
世态炎凉?呵。泥泞里的蝼蚁,连仰望云端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被踩进更深的泥里。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开车的男人单手扶方向盘,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崭新的手机递给我,依旧一言不发。我接过,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尾数却是一连串的8。曾经,这是我的专属号段。接通。
“哟!听着声儿,是咱们琛哥出来了?”一个夸张又带着明显戏谑的声音炸响,背景音是嘈杂的音乐和娇笑声,“哥几个正念叨你呢!巧了不是?赶紧的,王府酒店顶楼,‘庆祝咱琛哥重获新生’!必须到啊!给你接风洗尘,去去晦气!”是刘胖子的声音。
以前跟在我屁股后面,琛哥长琛哥短,点烟递酒赔笑脸,恨不得把我脚上的灰都舔干净。
如今,这声“琛哥”叫得油滑又轻佻。我没说话。那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声音压低了点,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油腻的“关切”:“怎么着?琛哥?五年没见,生分了?
不是兄弟我说你,出来了就好,踏踏实实找点活儿干。要不……来兄弟我这当个保安?
一个月给你开八千!体面!好歹曾经也是爷过嘛,哈哈……”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压抑的哄笑,有男有女。我直接掐断了电话,手指微微收紧,冰冷的金属机身硌着掌心。
桑塔纳穿过繁华街区,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最终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四合院门前停下。
灰墙灰瓦,朱红大门颜色暗沉,门楣上甚至没有牌匾。开车的男人率先下去,快步走到门前,有规律地轻叩了几下。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男人侧身让我进去。院里别有洞天。
绕过影壁,庭院深深,积雪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几株老梅虬枝盘错,开着星星点点的红梅,暗香浮动。安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在青石板上的细微声响。正屋的门开着,里面烧着暖炉,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一个老人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正微微俯身,用一把小银剪,仔细地修剪着一盆虬劲的雀梅盆景。他穿着朴素的中山装,背影清瘦,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定力,仿佛院外那个喧嚣沸腾的世界,与他全然无关。
带我进来的男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院门。我站在屋门口,没有进去,也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老人的背影。剪刀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一截多余的枝桠落下。
老人没有回头,声音平和,带着一点历经沧桑后的温淡:“回来了?”“嗯。”我应了一声。
喉结滚动了一下,干涩得发疼。他放下剪刀,拿起旁边温着的毛巾擦了擦手,这才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清癯,皱纹深刻,眼神却异常清澈、平静,看不到丝毫波澜,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他打量着我,目光从我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落到我瘦削却挺直的肩背,最后定格在我的眼睛上。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直看进人心里去。屋里只剩下暖炉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窗外极细微的风雪声。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这片寂静里,重若千钧:“孩子,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想不想……”他微微顿了一下,那双古井般的眼睛看着我。
“……拿回属于你的一切?”风雪声似乎在这一刻骤然停歇。我没有立刻回答。
视线越过老人的肩头,穿过敞开的门,望向庭院那株开得最盛的红梅,目光仿佛穿透重重院墙,飞向了更远的地方——那紫禁城方向,在漫天风雪中只能想象的一片朦胧而威严的朱红高墙。
五年来的屈辱、愤怒、不甘、绝望……那些在黑夜里啃噬心脏的毒虫,那些几乎要将人撕裂的恨意,在这一刻,奇异地沉淀下去。冰封的河面之下,是汹涌澎湃的暗流。嘴角,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不是喜悦,不是激动,甚至不是愤怒。那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洞悉和嘲弄。
对所有命运玩弄的嘲弄,对即将登台盛宴的期待。我转回视线,迎上老人的目光,笑容在脸上彻底绽开。“想。”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确定。“这场游戏,停了五年……”我微微偏头,听着窗外似乎又重新变得清晰的风雪声,语调轻慢而危险。
“……刚刚开始。”老人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赞许也无否定。
他就像看透了世间所有悲欢起落的一座山,沉默地屹立在时光里。片刻,他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几乎难以察觉。“饿了么?”他问,语气平常得像在问自家晚归的孙子。不等我回答,他朝外扬声道:“小赵,下碗面。
多卧个鸡蛋。”“是,首长。”院外传来刚才那个开车男人的应声,脚步声快速远去。
老人不再看我,重新拿起那把银剪,注意力回到了那盆雀梅上。他的手指枯瘦,却稳得惊人,精准地找到一处微小的凸起,轻轻一剪。“咔哒。”那截细小的枝条落下,盆景的姿态似乎更显苍劲疏朗。我站在门口,风雪被隔绝在外,屋内的暖意一点点渗透进我冰凉的四肢百骸。我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老人专注的侧影。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宁静,仿佛刚才那句足以搅动整个京城风云的问话,只是随口一提的天气好坏。很快,那个叫小赵的男人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旁边一小碟酱菜,筷子摆得整整齐齐。面放在了我旁边的八仙桌上。香气扑鼻,最简单的家常味道,却让我空瘪了太久的胃猛地痉挛了一下。“吃吧。”老人依旧没回头。我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面条烫嘴,鸡蛋嫩滑,汤汁酸甜浓郁。我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咀嚼得很仔细,滚烫的食物落进冰冷的胃里,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暖意。五年了。号子里的伙食,猪食不如,馊的、冷的、带着沙子的,为了半块馒头能打得头破血流。这碗面,味道平常,却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那扇被我强行封闭的、名为“过去”的门。那些纸醉金迷,那些前呼后拥,那些挥金如土……画面鲜活,却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反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此刻尖锐地浮现出来:家里老保姆煨的汤,母亲去世前床边插着的白色百合,甚至是很小的时候,父亲难得没有应酬,带我去吃的那碗路边摊的卤煮火烧……我埋着头,大口吃着面,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吃完,身上彻底暖和了过来,甚至出了一层薄汗。小赵无声无息地进来,收走了碗筷。
老人也终于修剪完了他的盆景,放下工具,慢条斯理地洗了手,用毛巾擦干,然后才在我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刘家那小子,给你打电话了?”他端起手边的紫砂杯,吹了吹热气,呷了一口。“嗯。”“请你去喝酒?”“庆祝我重获新生。
”我补充了刘胖子的原话。老人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像是笑,又不像。“去吧。
”我抬眼看他。“总得露个面。”他语气平淡,“让人看看,秦家的琛哥儿,还没死透。
”他放下茶杯,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这一次,带着一种审度的意味。“衣服在里屋,去换上。车在外面等你。”我起身,走向他示意的里间。一套崭新的衣裤挂在衣架上,黑色的羊绒衫,烟灰色的休闲长裤,尺码分毫不差。旁边还有一件质感厚重的黑色大衣。
没有logo,但用料和剪裁都透着一种低调的昂贵。我换下身上那套穿了五年的“囚服”,新衣服柔软舒适,妥帖地包裹住身体。镜子里的人,瘦削,脸色苍白,但脊梁挺得笔直,眼底是五年淬炼出的沉冷和漠然。曾经的京圈太子爷秦琛,皮囊还在,内里早已脱胎换骨。
走出里间,老人依旧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仿佛睡着了。我没有打扰他,轻轻拉开屋门,走了出去。院子里的风雪似乎小了些。那辆黑色的桑塔纳还停在原地,小赵站在车边,拉开后座车门。这一次,车子径直驶向王府井方向。王府酒店,顶楼“云顶”酒吧。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喧嚣的音乐、昂贵香水的甜腻气味、还有那种熟悉的、金钱与权力混杂的特有氛围,如同热浪般扑面而来。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北京璀璨的夜景,车流如银河。里面,灯光暧昧,人影绰绰。曾经,这里是我们的据点之一。我的出现,像一颗冷水滴进滚油里。
离门口最近的几个正嬉笑的男女最先看到我,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惊愕、审视,还有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看好戏的兴味。窃窃私语声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开来,音乐声似乎都滞涩了一下。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我看到最里面最大的那个卡座,刘胖子正搂着一个网红脸的姑娘,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逗得旁边几个人哈哈大笑。张公子,李少,还有几个曾经在我面前唯唯诺诺的家伙,都在。
桌上堆满了黑桃A、巴黎之花的空瓶子,炫目的霓虹灯光在晶莹的玻璃上折射出浮华的光晕。
刘胖子一抬头,看见了我。他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一下,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被一种更浓的、油腻的嘲讽取代。他推开身边的姑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极其夸张的欢迎姿势。“哎——哟——喂!看看!
看看这是谁来了?!”他声音拔高,盖过了音乐,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咱们京圈真正的太子爷!秦琛!琛哥!给面儿!真给面儿!
兄弟们还以为您老不出来玩了呢!”卡座上爆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刘胖子走过来,试图搂我的肩膀,被我轻轻侧身避开。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阴沉了一下,但立刻又堆起更虚假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我这一身新行头:“可以啊琛哥!出来了行头不赖?
哪个慈善机构捐的?介绍介绍,兄弟我也去做做善事,哈哈!”张公子端着酒杯,翘着二郎腿,眼神像毒蛇一样在我身上逡巡,嗤笑一声:“胖子,你这就不懂了,咱们琛哥以前一件衬衫都够买辆宝马,现在这身……啧,高仿吧?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五年没见,琛哥风采不减当年啊!”李少阴阳怪气地接话,“就是这脸色不太好啊,号子里伙食差,缺油水了吧?要不……”他拿起桌上还没开的一瓶啤酒,哐当一声顿在我面前的桌面上,“吹一个?给兄弟们助助兴!”又是一阵放肆的嘲笑。
我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每一张脸,那些曾经写满谄媚,如今只剩下幸灾乐祸和踩踏欲望的脸。他们的每一句嘲讽,每一个眼神,都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甚至没能让我眼底的冰冷泛起一丝涟漪。等他们的笑声稍微平息,我才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说完了?”刘胖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是这种反应。他预想的应该是我的狼狈,我的愤怒,甚至我的乞求。
我向前走了一步,拿起桌上那瓶啤酒。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里的讥诮更浓,等着看我如何仰头灌下这瓶“羞辱”。我却没喝,只是握着瓶颈,目光落在刘胖子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刘宏达,”我叫他的全名,语气平淡无波,“五年零三个月前,你爸那个烂尾的楼盘,是我批的条子,从银行走的款。三个亿。
”刘胖子的笑容瞬间僵住。我的视线转向张公子:“张麟,你哥在南边走私的那批货,扣在海关,是我一个电话放的行。”张公子脸上的讥笑消失了,脸色慢慢发白。
我又看向李少:“李哲,你酒后开车撞死人,对方家属闹事,是谁帮你摆平的,让你现在还人模狗样地坐在这里喝香槟?”李少手里的酒杯差点脱手。我一一看过去,每一个被我看过去的人,眼神都开始躲闪,脸色变得极其不自然。卡座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背景音乐还在无力地轰鸣。“我秦琛是倒了。”我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像冰冷的铁片刮过每个人的耳膜,“但还没死。”“以前我能给你们糖吃,”我顿了顿,握着啤酒瓶的手指微微收紧,“现在,也能把喂出去的屎,让你们一口一口舔回来。
”“信吗?”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刘胖子喉咙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撑场面的话,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我松开手。
那瓶昂贵的啤酒从我手中滑落,砸在铺着厚地毯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金色的酒液汩汩涌出,漫延开来,浸湿了地毯,也溅湿了刘胖子锃亮的皮鞋。
我没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转身,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复杂惊疑的目光中,朝着来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去。大衣衣角在空调暖风里轻微摆动。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恰巧打开。
我走进去,转身,按下按钮。门缓缓合上,最后映入眼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