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素觉醒我在家电界指点江山陆安数据无弹窗全文免费阅读_最新推荐小说像素觉醒我在家电界指点江山(陆安数据)
第一章:完美的订单何予的工作,是贩卖完美的过去。在他的工作室里,时间与情感是可以被度量、剪辑和封装的商品。纯白色的墙壁,纯白色的地板,巨大的环形工作台如同一座圣坛,将他包裹在中央。
空气中弥漫着冷却液和高级消毒剂混合的、几近于无的味道。这里不像人间,更像一座制造天堂的工厂。何予是业内最顶尖的“记忆编织者”。此刻,他正悬浮在工作台前的半空中,数十道柔和的蓝色光线从他指尖的感应手套中延伸而出,连接着面前一片浩瀚的、由亿万光点组成的“星云”。每一个光点,都是一段被捕捉、上传、并被主人遗忘或抛弃的原始记忆。他的工作,就是从这片“记忆之海”中,为客户打捞出最合适的素材,然后像最精巧的裁缝一样,将它们编织成一段天衣无缝的、可供植入的“人生”。
他刚刚完成一笔小订单:为一位退休的企业家,定制一段“在普罗旺斯薰衣草花田中,与妻子共度金婚纪念日”的黄昏回忆。客户的妻子早已过世,他本人也因病无法远行。
何予从上千个不同的记忆片段中,提取了普罗旺斯最美的日落、一对年轻情侣在花田中的牵手、一位老妇人满足的微笑,以及薰衣草被风吹过时最恰当的香气浓度数据。
他剔除所有不和谐的元素——比如背景里一个打喷嚏的游客,或是阳光中一丝过于灼热的温度。最终,他将这些完美的“情绪切片”融合在一起,封装进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生物芯片中。当代表“交易完成”的绿色提示灯亮起时,何予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熟练地断开链接,将芯片放入无菌的交接盒。终端屏幕的一角,一行小字一闪而过:警告:客户“记忆依赖”指数已达73%。分级:高风险。
建议减少植入频率。何予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又一个沉溺在虚假过去里的“记忆瘾君子”。与我无关。对他而言,这与流水线工人拧好一颗螺丝钉,没有本质区别。他人的悲欢离合,于他只是数据流。
这种绝对的抽离,正是他成功的秘诀。他从不探究客户的隐私,从不与客户见面,一切都通过加密的中间人进行。他像一个活在信息孤岛上的神,冷漠地创造着不属于自己的悲欢。就在他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时,一道最高加密级别的通讯请求,蛮横地切入了他的系统。屏幕上跳出一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以及一个简洁的代号:“钟”。何予微微皱眉。
这个代号代表着业内最神秘、也最慷慨的中间人。通过“钟”发布的任务,酬劳往往是天文数字,但要求也同样苛刻到变态。他接通了通讯。没有影像,只有经过多重加密处理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声音:“何予先生。有一个订单,只有你能完成。
”“请说。”何予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没有温度。“我的客户,钟先生,他的妻子林霜女士,正处于生命最后的阶段。”那个声音不疾不徐,“钟先生希望在她的弥留之际,为她植入一段她从未拥有过,但却一直渴望的记忆。
”“具体内容?”“一段完美的初恋。”听到“初恋”这个词,何予的太阳穴传来一阵几乎无法察觉的、针刺般的抽痛。他无视了这种罕见的生理反应,继续问道:“‘完美’的定义是什么?参数,场景,情绪阈值?”“没有参数。
”对方的回答让何予有些意外,“钟先生的要求只有三个:一,绝对的真实感,不能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二,故事的发生时间,必须是在一个夏天的雨季。三,最核心的情感,是‘在懂得失去之前,奋不顾身地相爱’。”在懂得失去之前,奋不顾身地相爱……何予的指尖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他立刻收紧五指,将这丝异常压制下去。作为顶级的编织者,他本该对这种文学性的、模糊的描述嗤之以鼻。
他的工作是基于数据,而不是诗歌。“这种订单,我需要海量的素材进行筛选和交叉比对,成本会非常高。”他冷静地分析道。“酬劳是您上一个财年总收入的三倍。
”对方平静地说出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数字,“另外,钟先生个人开放了他家族的私人记忆库权限,里面有长达三百年的高质量记忆存档,或许能帮到您。”何予沉默了。这已经不是一份订单,而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挑战。
更让他感到在意的,是对方那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他何予天生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而存在的。
“我需要知道目标林霜女士的全部人格数据、情感模型和潜意识偏好,否则无法保证‘完美’的匹配度。”“所有资料已经打包发送。
钟先生只有一个要求:三天之内,完成它。”通讯切断了。何予的面前,一个巨大的加密文件包开始自动解压。海量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构建出一个虚拟的女性人格模型。但何予没有立刻开始工作。他缓缓摘下感应手套,走到工作室纯白的墙壁前。墙壁感应到他的靠近,缓缓变得透明,露出窗外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夜色已深,无数飞行器在楼宇间穿梭,拉出绚烂的光轨,整个世界看起来繁华而喧嚣。但何予的公寓里,却安静得可怕。这里没有任何私人物品,没有照片,没有装饰,甚至没有一本纸质书。他的生活,就像他的工作室一样,是一座纯白色的、无菌的堡垒,将他与外界的一切情感波动隔绝开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下这个麻烦的订单。或许是因为那三倍的酬劳,或许是因为顶级从业者的骄傲。但内心深处,一个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理由在悄然浮现。
当他听到“夏天的雨季”和“奋不顾身的相爱”时,那瞬间的刺痛和心悸,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死寂的内心,激起了一圈微弱却真实的涟漪。他重新戴上手套,坐回工作台前。面前,是客户的人格数据,以及那片名为“记忆之海”的、由无数陌生人的过去组成的浩瀚星云。他伸出手,轻声说:“系统,关键词检索:初恋,夏雨,书店……”他的手指在最后一个关键词上稍作停顿,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冲动攫住了他。
仿佛被一股深埋于意识之下的本能所引导,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敲下了最后一个词。
“……以及,遗憾。”庞大的记忆之海开始旋转,亿万光点在他的指令下,开始了一场盛大的迁徙。一场关于“完美初恋”的狩猎,正式开始。
第二章:深海的回响“记忆之海”在何予面前缓缓旋转,它并非真正的海洋,而是由人类上传的、数以京兆计的记忆光点汇聚而成的数据宇宙。在这里,一个人的初吻可能与另一个人的葬礼并肩漂浮,孩童的第一次大笑紧邻着战士的最后一次呼吸。
这是一个充满了矛盾、谎言、美化和真实情感的混沌之地。何予的意识沉入其中,像一艘装备精良的深海潜艇。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根据关键词在数据的怒涛中航行。
无数不符合要求的记忆碎片被他的精神探针自动过滤,化作流光从他“身”边掠过。
他看到一个女孩在雨中哭着追赶一辆远去的列车,过于悲伤,剔除。
他看到一对情侣在一家豪华书店里接吻,背景充满了炫耀和算计,不够纯粹,剔除。
他瞥见一个穷小子购买了亿万富翁一周的记忆,正在其中纸醉金迷,精神阈值即将崩溃,剔除。他绕开一段被作为犯罪证据提交的、加了锁的谋杀记忆,它正散发着黑色的、令人作呕的情绪波动,剔除。时间在数据之海中没有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何予的探针忽然被一股微弱但极具韧性的信号吸引了。
它来自“记忆之海”的边缘地带,一个通常只存放着匿名、破损或被遗弃的“垃圾记忆”的区域。
那是一个非常安静的记忆片段。没有激烈的冲突,没有戏剧性的情节,只有一个固定的第一人称视角。视角的主人,一个年轻的男孩,正站在一家旧书店的屋檐下躲雨。夏日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将整个城市浇得一片模糊。
雨点砸在地面,溅起白色的水雾,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和老旧书本混合的、奇异的安心气味。
男孩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街景,直到一个女孩闯入他的视线。她抱着一摞书,用书的硬壳封面挡在头顶,有些狼狈地从雨幕中跑来,也挤进了这片小小的屋檐。
她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几滴冰凉的水珠溅到了男孩的手臂上。“啊,抱歉!
”女孩注意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的眼睛很亮,像被雨水洗过的星星。
“没事。”男孩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雨声作为背景音。女孩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书,其中一本是精装版的《索拉里斯星》。
男孩的目光被那本书吸引。“你也喜欢这本书?”他听到自己主动开口。
女孩的眼睛更亮了:“你……也看过?”就在这一刻,何予的感官系统,第一次出现了强烈的“突触回响”。
一股并不存在于他工作室里的、混杂着旧纸张霉味和雨后青草气息的味道,清晰地钻入他的鼻腔。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臂上,那几滴雨水带来的冰凉触感。
他的心脏,毫无预兆地、重重地跳动了一下。这是高阶编织者才会偶尔遇到的现象,当精神与一段过于真实的原始记忆产生超高频共振时,虚拟的感官信号会溢出,短暂地欺骗大脑。通常,这意味着找到了极品的素材。何予强压下心中的异样,继续“观看”。两人开始聊起这本书,从海洋状的生命体,聊到记忆与身份的哲学思辨。
雨声渐歇,书店里飘出一首不知名的、旋律很轻柔的钢琴曲。女孩的笑声像风铃,清脆悦耳。
男孩的视角,始终没有从她带笑的脸庞上移开。雨停了,天边出现一道彩虹。
女孩向他告别,抱着书,小心地绕过地上的水洼,走向街道的另一头。男孩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他的心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既满足又空虚的情绪。
记忆片段到此结束。何予的意识从数据之海中抽离,他有些疲惫地靠在悬浮椅上。
它的质量太高了,真实到可怕。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微表情,都充满了未经雕琢的生命力。
上传者是匿名的,根据协议,这段记忆属于公共领域。但何予知道,这种品质的记忆,绝不是普通人能记录下来的。
它更像……一段被活生生从大脑皮层上剥离下来的、滚烫的灵魂切片。
他调出这段记忆的详细参数,发现它的“遗憾”指数异常之高。这不难理解,那最后一幕的怅然若失,几乎要溢出屏幕。“就是它了。”何予做出了决定。
他将这段记忆置于工作台的中央,开始了他真正的“编织”工作。他伸出双手,蓝色的光线小心翼翼地探入记忆片段的核心。首先,是那股混杂着书香和雨水的气味。然而,当他的精神力再次接触到那股气味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震。一段不属于他的画面,强行挤入了他的脑海——那不是书店,而是一个堆满旧仪器的、昏暗的实验室。
窗外同样下着大雨。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对他说话,带着笑意:“……所以,你管这个叫‘灵魂的味道’?还挺浪漫的嘛,何博士。”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担忧,“知远,你就是太专注了。有时候,我真怕你一头扎进这片‘海’里,就再也出不来了。
”幻觉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但何予却出了一身冷汗。他猛地抽回手,大口地喘着气。
工作室里纯白色的墙壁在他眼中,似乎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过载了……”他喃喃自语,将此归结为长时间高强度工作的副作用。他启动了系统的“情绪隔离”程序,一道淡金色的屏障将他和那段记忆隔离开来。他决定不再直接用精神力接触,而是通过最原始、最笨拙的参数化界面进行编辑。他将那首不知名的钢琴曲分离出来,试图在音乐数据库中找到它的名字。然而,系统返回的结果是“未找到匹配项”。
这是一首从未被记录过的曲子。他又将那家书店的招牌放大,那是一个模糊的、手写的木质招牌。他用图像增强工具反复处理,终于辨认出那几个几乎融为一体的字——“朝生书屋”。何予将这个名字输入搜索引擎。
这一次,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朝生书屋,一家位于城西老街区的独立书店,已于五年前因市政规划拆除。何予看着屏幕上的地址,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
那个地址,离他现在居住的这栋高级公寓,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第三章:裂痕自从开始处理“朝生书屋”那段记忆,何予的生活就出现了裂痕。
他引以为傲的、绝对的理性和抽离感,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侵蚀。他开始失眠,每当他闭上眼睛,那段不知名的钢琴曲就会在耳边响起,挥之不去。
他的梦境不再是一片虚无的纯白,而是被夏日的暴雨和无尽的书架所填满。梦里,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那个屋檐下,看着那个女孩从雨中跑来。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看不清她的脸。她的面容总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他能感受到梦中“自己”的焦急和渴望,那种情绪如此真实,以至于他醒来时,常常发现自己的眼角是湿润的。“突触回响”变得越来越频繁,甚至开始影响他的工作。
有时,他只是在调整一段光影参数,指尖却会传来触摸书页时的粗糙质感;有时,他明明喝的是无味的营养液,口中却会泛起廉价咖啡的苦涩——那是记忆片段中,男孩和女孩第二次见面时喝的饮料。他的人格,似乎正在被这段记忆“污染”。何予知道,这是极其危险的信号。在记忆编织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移情。一旦编织者与素材过度共情,就有可能迷失在虚假的过去里,最终导致精神崩溃。他加大了情绪隔离程序的功率,但收效甚微。那段记忆仿佛拥有生命,它的触须已经穿透了数据的壁垒,缠绕住了他的潜意识。最大的疑点,始终是那个女孩的脸。根据他的经验,第一人称视角的原始记忆,在记录“对视”的脸庞时,清晰度应该是最高的。
可这段记忆恰恰相反,它能完美记录女孩的发丝如何被风吹动,能记录她耳垂上那颗小小的痣,却唯独在脸上打了码。这不合常理,仿佛上传者在刻意隐藏着什么。一个疯狂的念头,第一次在何予心中升起:这会不会……根本不是一段“恋情”的记忆,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如果素材本身是伪造的,那他基于此的所有编织工作,都将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他可能会毁了钟先生的妻子,更会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他必须搞清楚。他做了一个违背自己所有原则的决定:调查客户。
他利用自己的系统权限,绕过中间人“钟”,试图访问钟先生的个人信息。然而,他所有的尝试都如同泥牛入海。钟先生的身份信息被最高级别的防火墙保护着,他能查到的,只有一些无懈可击的公开资料:一位德高望重的慈善家,一位深爱妻子的丈夫,一个没有任何污点的社会名流。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在这个信息透明的时代,一个“完美”的人,就等同于一个“虚假”的人。调查陷入僵局,何予的焦虑与日俱增。
他决定回到记忆本身,从内部寻找突破口。他将自己完全沉浸到那段记忆中,不再以一个“编织者”的身份,而是以一个“侦探”的视角,去审视每一个细节。
雨声、风声、书页翻动的声音、远处街道的鸣笛声……他将所有的音轨分离,逐一分析。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被钢琴声完全覆盖的背景音。是女孩的笑声。
那不是她在对男孩说话时的笑,而是在读着书时,被某个情节逗乐后,发出的、极其短暂的、压抑的轻笑。何予心中一动,立刻将这段音频提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