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魔道少主，有个不靠谱的魔尊老爹，让我去正道当卧底，潜伏正道整整二十年。

每天清晨被道德经吵醒，深夜还要默写三遍清心咒。老头子每次传讯都说：“再坚持十年，正道必乱。”直到那天，修真界第一仙子将我堵在炼丹房：“我们双修吧，我想给你生个孩子。”我吓得手里的魔器差点曝光：“仙子三思啊！

”她眨眨眼：“难道你更喜欢魔修？我也可以为你堕魔的。

”1又是被那群老道士早课吵醒的一天。淦。道德经。没完没了的道德经。

念得我脑仁嗡嗡的，魔气都快压不住翻腾了。我瘫在硬得硌人的木板床上，瞪着洞府顶上一成不变的岩壁，深深吸了口气——吸进去的都是清心寡欲的清淡灵气，闻得我想吐。想我当年在魔渊，呼吸间都是浓郁的血煞魔元，那才叫一个畅快。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了。我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嚣张魔道少主，硬生生熬成了正道魁首宗门“天衍宗”里一个平平无奇、甚至有点边缘化的内门弟子林默。

每天不是听经就是打坐，不是除魔卫道就是助人为乐。活得那叫一个正气凛然，那叫一个光明磊落。我自己都快信了。摸出枕边那块冰凉的黑石，指尖一丝微不可察的魔气探入。“嗡……”熟悉的微弱震动，熟悉的、只有我能感知的魔元波动。老头子又来活儿了。神识沉入，那听了二十年的、毫无新意的低沉嗓音在我脑子里直接响起，跟往常一样言简意赅，充满画饼的芬芳：“臭小子，近期正道或有异动，潜伏更深，勿露破绽。关键时刻将至，再十年，必乱。”我面无表情地听着。十年前他也是这么说的。二十年前我刚混进来的时候，他拍着我肩膀保证：“臭小子，顶多十年，搅乱他们正道根基，接你回来，子承父业！

”我信了。我拼死拼活混成了内门弟子。十年前联络时，我问他：“老头子，何时归期？

”他回我：“计划有变，潜伏更深，再十年，必乱。”现在，又他妈一个十年。

我怀疑他是不是对“十”这个数字有什么执念。或者单纯就是数学不好。

黑石上的波动消失了。传讯结束。一如既往，没问我这二十年怎么熬过来的，没问我需不需要支援，甚至没提一句辛苦。就一句“再十年”。我把黑石塞回枕头底下，认命地爬起来。套上天衍宗那身素得让人丧气的制式青袍，对着水镜揉了揉脸，把眼底那点属于魔族的暴躁戾气死死摁回去，醒般困倦的表情——完美符合我林默现在这个“资质普通、努力凑合、小透明一个”的人设。

推开门，晨钟正好敲响最后一记。外面广场上，数千弟子整整齐齐，已经开始早课诵读。

道德经的声音如同实质的音波攻击，扑面而来。我眼皮狂跳，胃里一阵抽搐。默念清心咒。

一遍，两遍……淦，走神了，重头默念。这日子没法过了。“林默师兄！林默师兄请留步！

”下课钟响，我低着头随着人流往外溜，只想赶紧回我那狗窝瘫着，用留影石偷偷看昨晚传过来的魔渊群魔乱舞舞团新曲目洗洗眼睛。身后清亮的女声锲而不舍，还带着点急切。我脚步一顿，心里骂了句娘，脸上迅速调整出温和耐心的表情，转过身。

是负责看管丹房的小师妹，跑得气喘吁吁，脸颊泛红。“怎么了，慢慢说。”我声音放缓，标准的知心师兄腔调。“是、是楚仙子……楚仙子她又来了！在丹房等您呢！

”小师妹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某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崇拜和激动，“她说有急事找您！

”楚漪。听到这个名字，我后槽牙就下意识发酸。楚漪。修真界年轻一代第一人。

天赋、容貌、修为、地位，全是顶配。

天衍宗所有男弟子可能还得加上部分女弟子的梦中道侣。高悬于九天之上的皎皎明月。

但这月亮最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总爱往我这块其貌不扬的顽石旁边凑。

今天讨教根本不存在的炼丹心得，明天关心伪装出来的修行进度，为了不暴露实力故意练岔的很有“返璞归真的独特韵味”……我躲她都躲出条件反射了。

她一来，我就成为全场焦点。无数道或羡慕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能把我扎成筛子。

我这卧底要的就是低调，低调！她简直是在我头顶上用灵力写字：“快来看这个人有问题！

”而且，跟她待在一起，压力巨大。生怕说错一个字，被她那双清凌凌好像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发现我皮下是个什么东西。

“就说我……我突然有所感悟，要回去闭关……”我试图挣扎。

小师妹一脸“师兄你别开玩笑了”的表情：“楚仙子说了，感应到您刚下课，知道您今天没别的事。她说就在老地方等您，不见不散。”我：“……”完犊子。

磨磨蹭蹭走到丹房附近，果然看见那抹清冷出尘的身影立在廊下。周围十丈，空无一人。

其他弟子都只敢远远偷瞄，没一个敢上前打扰。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挤出笑：“楚师姐，你找我？”楚漪转过身。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束腰长裙，衬得身姿愈发纤长挺拔。

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看着我时，总让我觉得比看别人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怪吓人的。“林师弟。”她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像玉石相击，“随我来。

”她转身就进了旁边一间闲置的炼丹室。我头皮发麻。又来了又来了，这种单独相处的环节最要命。我一边跟着进去，一边疯狂回忆最近有没有哪里露出马脚——昨天偷偷给老头子传讯报告“一切正常，请求下个十年计划”时应该没被人发现吧？

上次下山“采购”偷偷吸食的那点血煞之气应该消化干净了吧？

早上默念清心咒走神的事更不可能有人知道啊！炼丹室的门无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和她，还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药香。安静得让我心慌。“楚师姐，到底有什么急事？”我抢先开口，试图掌握一点主动权，哪怕只有一点点，“是又要探讨丹方？还是上次那套剑诀我又有了点新想法，其实可能不是返璞归真，就是单纯练错了……”她没接话，只是看着我。那眼神专注得让我后背发毛。

我下意识摸了摸脸，怀疑是不是早上易容没弄好。就在我快要扛不住，准备主动承认那剑诀就是练错了而且错得离谱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比平时更轻软一些，落在这安静的丹房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炸在我耳边。“林默。

”她叫了我的全名。“我们双修吧。”我：“……？”我脑子嗡的一声，好像有千万只血魔在里面同时尖啸。什、什么玩意儿？双修？谁？我跟她？

修真界第一仙子要跟我这个平平无奇林师弟双修？！我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产生心魔幻听了。对，肯定是清心咒默念得不够多！回去就默写十遍！不，二十遍！

我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大概愚蠢得足以载入魔门耻辱史册。楚漪看着我，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笑意，但她语气依旧很认真，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决。她微微上前半步，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吐字清晰，补充了那句彻底把我轰杀成渣的话。“我想给你生个孩子。”“……”我手里的东西掉了。

吧嗒一声。那是我贴身藏着的、伪装成普通玉佩的魔器——能短暂爆发魔元，相当于元婴修士一击，是我留着关键时刻跑路或者同归于尽用的底牌之一。

它从我突然僵直松开的手指间滑落，掉在冷硬的青石地上。声音不大。

但在这死寂的、只有我和她呼吸声的丹房里，简直震耳欲聋。时间好像瞬间被拉长、凝固。

我瞳孔缩成针尖，全身血液唰一下冲上头顶，又唰一下彻底冰凉。心脏先是停跳，然后发疯似的狂捶我的肋骨，砸得我胸口发痛。暴露了！这是陷阱！她肯定早就发现了！

她在试探我！她等我露馅等了二十年！好深的心机！好狠的正道！完了。全完了。

二十年卧底，功亏一篑！魔尊老爹，我对不起你……虽然你狗但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蠢……无数念头如同被惊起的血鸦，在我脑子里炸窝乱飞。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我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绷紧，晦、但足以催动那魔器自爆的魔气瞬间凝聚——就在那缕魔气即将触及地上玉佩的前一刹那，楚漪动了。她比我更快。她弯下腰，素白纤长的手指无比自然地掠过我僵硬的袍角，轻轻拾起了那块要命的“玉佩”。她的指尖无意间擦过我的手腕。冰凉细腻的触感。

我却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一颤，凝聚到一半的魔气瞬间溃散，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差点把我自己噎死。“林师弟？”她直起身，将那块玉佩托在掌心，递还到我面前。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眼神里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关切，“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太突然了，吓到了吗？”她没发现？她没感觉到那魔器的异常？

没察觉我刚才试图毁灭证据的魔气？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伪装和戏谑。没有。清澈见底。只有坦荡的……求偶意图？

这比发现我是卧底还要惊悚一万倍！我喉咙发干，像被砂纸磨过，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楚、楚师姐……你……我……这个……使不得……”“有何使不得？

”她微微偏头，目光依旧纯净直接，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执拗，“我深思熟虑过了。

你心性质朴，灵台纯净，虽修为进展稍缓，但根基之稳，宗门内无人能及。与你双修，于你我大道皆有益处。诞育子嗣，亦是佳事。”灵台纯净？根基稳？

我那是拼命压制魔元生怕暴露！修为进展慢？

我是不敢练太快怕被拉去当重点弟子培养天天被检查！我看着她递回来的那块魔器玉佩，感觉它像个烧红的炭块。接？万一她感觉到魔气呢？不接？更可疑！我手指微微发抖，用这辈子最缓慢、最小心翼翼的速度，屏住呼吸，拈起那块玉佩的穗子，飞快地塞回怀里。

指尖碰到胸口衣料时，冰凉的冷汗触感让我又是一激灵。“仙子！”我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发飘，“三思啊！您……您再好好想想！我、我资质驽钝，配不上您！真的！

宗门里那么多青年才俊，大师兄！对！大师兄秦峰！年轻有为，金丹后期！

他……”楚漪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打断我：“秦师兄道心虽坚，却失于刻板，非我良配。”“那、那丹堂的首席！他家学渊源，炼丹一绝！以后灵石法宝不缺！

”“丹道非我志向。”她摇头。“器宗的那个天才呢？据说能炼制本命法宝了！”“聒噪。

”她吐出两个字。我快哭了：“楚师姐，仙子！您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我改！我立马就改！

”楚漪安静地看着我，看着我急得额头冒汗、语无伦次的样子。她沉默了片刻，那双清冷的眸子眨了一下。然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妙的、了然的光芒。她再次上前一步。这次距离更近，我几乎能数清她睫毛的数量，能闻到她身上清浅的、如同雪后初霁般的冷香。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近乎耳语、带着某种试探和决绝的语调，轻轻地问：“难道……”“你其实更喜欢……魔修？”我呼吸骤停。血液冻结。她知道了！

她果然知道了！这是在摊牌！要动手了？！我全身肌肉绷紧，魔元在经脉里疯狂运转，计算着引爆所有魔器能不能炸开一条生路——她的下一句话，紧跟着飘进我耳朵，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为爱疯狂的意味：“你若真喜欢，我也可以为你堕魔的。

”“……”我所有的魔元，所有的逃跑计划，所有的拼死一搏的决绝，咔一下，全堵在了经脉里。不上不下。差点走火入魔。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眼神真诚，热烈，甚至带着点豁出去的疯狂。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眼睛一黑。直接挺地向后倒去。

“林师弟？！”2我猛地睁开眼。头顶是熟悉的岩壁，身下是硌人的木板床。

我还在自己的狗窝里。没被关进镇魔塔？没被捆起来审问？楚漪也没提剑架我脖子上？

所以……晕倒前听到的那句“为你堕魔”……不是幻觉？！我一个激灵坐起来，差点撞到床边站着的人。楚漪端着一碗散发着古怪味道的药汤，正低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罕见的……无措？“你醒了？”她把药碗往前递了递，“丹堂长老说你是惊惧过度，气血逆冲。这是安神汤。”我盯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喉咙发紧。谁知道里面是不是加了料专门针对魔修的？“多谢师姐，我……我没事了。

”我往后缩了缩，“就是……就是最近修炼太刻苦，有点虚。”楚漪没强求，把药碗放在一旁石桌上。她沉默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擂鼓。“林师弟，”她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昨日之事，并非戏言。我是认真的。

”我头皮炸开：“师姐！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为何？”她逼近一步，“你未娶，我未嫁。你我结合，于修行有益。还是说……”她眼神微沉，“你当真更倾心魔道女子？

觉得我这般正道修士无趣？”又来了又来了！这致命问题！我冷汗唰就下来了：“没有！

绝对没有！魔修残暴嗜杀，毫无情趣！我辈正道修士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我林默对天发誓，对魔道深恶痛绝！”骂起自己来毫不嘴软。楚漪眉头稍展：“既然如此……”“但是！

”我赶紧打断，“双修……生子……此事太大！师姐，你是我天衍宗万众瞩目的仙子，我只是一普通内门弟子，此事若传出去，恐惹非议，于你清誉有损！”“我不在乎。

”“我在乎！”我脱口而出，一副为她着想痛心疾首的模样，“我不能毁了师姐前程！

此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对，从长计议！”楚漪看了我半晌，直看得我心底发毛。终于，她微微颔首：“好。我给你时间考虑。”她没再逼问，转身离开了。我瘫在床上，像条死鱼。

考虑？考虑个锤子！我只考虑怎么跑路！摸出黑石，我几乎是哭着把神念灌进去。“老头子！

救命！任务暴露了！请求撤离！立刻！马上！”黑石很快有了回应。

魔尊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何事惊慌？沉着冷静，乃魔之本。”我：“沉着不了！

正道仙子要跟我双修生孩子！还说我如果喜欢魔修，她就要为我堕魔！这怎么沉着？！

”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传讯断了。“……细说。”魔尊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神识层面的把楚漪的恐怖发言复述了一遍。“……总之，老头子，此地不宜久留！我再待下去要么被她发现身份剁了，要么真被她拉去生孩子了！

哪个结果都是死啊！”又是漫长的沉默。然后，魔尊的声音再次响起，彻底变了调。

不再是那种画饼的低沉，反而透着一股极其诡异的……兴奋？

“她当真说……愿为你诞育子嗣？甚至……愿为你堕魔？”我：“……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是我要暴露了！”“此乃天赐良机！”魔尊声音陡然拔高，“臭小子！好儿！

不愧是老子的种！卧底二十年，竟能俘获正道第一仙子的芳心！甚至愿叛出正道！

此乃对我魔门伟业的最大激励！何其壮哉！”我懵了：“……啊？”“啊什么啊！答应她！

立刻！马上！跟她双修！让她怀孕！”魔尊的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热情。

我：“？？？我是卧底！不是种马！”“此乃任务！”魔尊喝道，“获取她的信任，掌控她！

若她真能诞下拥有你魔族血脉与她那顶尖正道天赋的子嗣……再由本座亲自培养……哈哈！

哈哈哈！未来魔尊之位，岂非……”魔尊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我如遭雷击。

“不是……老头子，这跟说好的不一样！我想回魔渊！我想呼吸血煞魔元！

我不想在这天天听道德经了！”“再十年！”魔尊打断我，声音亢奋，“不！或许不用十年！

待她显怀，待孩子出生……我的魔孙，哈哈哈，这是大功！对魔门天大的功劳！

你回来就是下一代魔尊！”“我不要当魔尊！我要回家！”“这是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让她生下孩子！必要时，本座可暗中助你！”魔尊顿了顿，语气变得极其严肃，“若敢搞砸，或擅自逃离……哼，没给我生个魔孙，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了。”传讯断了。我捏着黑石，石化在原地。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林师弟。”楚漪的声音在洞府外响起。我一个哆嗦，手里的道德经“啪”掉在地上。她怎么又来了？！我磨蹭着打开门。楚漪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听闻你身体不适，我炖了盏灵羹。”她语气自然，好像昨天那石破天惊的对话根本没发生过。我看着她手里的食盒，胃部抽搐。

老头子的“命令”和逃离的下场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多、多谢师姐……”我干巴巴地道谢，接过食盒，重得像烙铁。“考虑得如何了？”她问，直白得令人发指。我手一抖，食盒差点翻地上。“师、师姐！”我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此事……关乎师姐终身，岂能儿戏？

不如……我们先从普通道友做起？互相……多了解了解？”先拖！

拖到老头子脑子正常点的时候，这什么扯淡离谱任务！楚漪若有所思：“了解？也好。

”她点点头，并没强求：“那你今日便陪我下山除魔历练。”我：“……啊？”山下小镇。

任务：清除一只为害的小魇魔。楚漪一剑都没出。我拿着宗门配发的制式长剑，对着那团黑漆漆的魔物砍得满头大汗，动作笨拙，脚步虚浮，完美演绎了一个筑基期弟子的勉强挣扎。“师弟小心左侧！”楚漪提醒。我“慌忙”格挡，被魇魔的爪子带了一下，胳膊上出现一道浅浅血痕。“师弟！无事吧？”楚漪上前一步。

“无事无事！”我连连摆手，一副“我虽然菜但我很坚强”的模样。楚漪看着我胳膊上的伤，眉头微蹙。下一刻，她抬手，一道纯净温和的治愈术法落在我伤口上。伤口瞬间愈合。

但……但那治愈灵力涌入我体内的瞬间，与我隐藏的魔元猛地产生冲突！我闷哼一声，脸色一白，强行把翻涌的魔气压下去，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糟了！楚漪的手还停在我胳膊上，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微变：“你的灵力……”我心脏骤停！完了！要被发现了！

就在我准备暴起掏出魔器拼命的瞬间——楚漪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柔软，还带着一丝愧疚。

“是我不好。”她轻声道，收回了手，“忘了你修为尚浅，我灵力渡得过急，冲撞了你的经脉。”我：“……？”她叹了口气：“看来双修之事，确需从长计议。

你根基虽稳，但经脉承受之力尚且不足，需先为你固本培元。”我：“啊……对！

师姐说得对！我太弱了！配不上师姐！还需苦修！”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我腿软。

楚漪却眼神坚定地看着我：“无妨。我会帮你。”她想了想，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玉瓶，塞给我。“这是固元丹，每日一粒。从明日起，我来监督你修炼。

”我拿着那瓶正道上品灵丹，看着眼前这位下定决心要“帮扶道侣”的仙子。

魔尊那张“不惜一切代价让她生孩子”的脸在我眼前晃动。我眼前又是一黑。这卧底日子，没法过了！3我捏着那瓶固元丹，像捏着一团火。楚漪的眼神清澈又坚定，写满了“我一定要把你培养成配得上我的道侣”这种可怕的决心。

老头子的咆哮还在我脑子里回荡：“不惜一切代价！让她生孩子！”我喉咙发干：“师姐，其实我……”“不必多说。”楚漪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明日寅时，练功坪见。

我教你运转周天，化开药力。”寅时？！那是魔修该起床的时间吗？！

那是我偷偷用留影石回味魔渊群魔乱舞的时刻！“师姐！这太麻烦你了！

我自行修炼即可……”“无妨。”楚漪转身，青丝拂过一道决绝的弧线，“为你，值得。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腿一软，靠在了洞府门上。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寅时。

练功坪冷得像个冰窖。我哈欠连天，抱着胳膊哆嗦。楚漪准时出现，一身素白练功服，精神奕奕。“服丹。”她命令。我认命地吞下一颗固元丹。丹药化开，温和却庞大的正道灵力在我体内炸开，冲刷着经脉。舒服是舒服，但跟我隐藏的魔元格格不入，像油和水。我得拼命压制魔元，才能不让它们打起来。“凝神，导气归元。”楚漪的手按在我后心。精纯的灵力涌入，引导着药力。我浑身一僵。

她的灵力太纯净，太霸道，所过之处，我隐藏的魔气像遇到克星，疯狂躁动，差点失控！

我额头冒汗，死死咬着牙，用尽毕生演技扮演一个“努力消化药力但资质驽钝”的正道弟子。

“放松。”楚漪蹙眉，“你的经脉……为何如此滞涩？

”我：“天、天赋如此……”她沉吟片刻，加大了灵力输出。我：“！！！”救命！

要压不住了！就在我以为要暴露的瞬间——她输入的那股庞大灵力，竟阴差阳错地裹挟着固元丹的药力，强行冲开了一条我从未打通过的细小经脉！嗡！

一股极其舒泰的感觉传遍全身。正道的灵力和我隐藏的魔元，竟在这条新开的经脉里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互不侵犯，甚至……有点融洽？我：“？？？

”楚漪收回手，满意点头：“看来此法有效。虽进度缓慢，但持之以恒，必能改善你的资质。

”我感受着体内那条奇葩的、能同时容纳正魔两种力量的经脉，傻了。这算什么？

仙魔双修预备役？“老头子！情况有变！”我躲在被窝里，紧急传讯。“说。

”魔尊似乎很忙，背景音有魔将的咆哮和鞭子声。“楚漪她逼我修炼正道功法！

还用她的灵力给我疏通经脉！我差点暴露！”魔尊：“……结果？

”“结果……她好像帮我打通了一条奇怪的经脉，我的魔元能和她的灵力和平共处了？

”魔尊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即爆发出狂笑：“哈哈！天助我也！臭小子！

你果然是天选的卧底！竟能阴差阳错开辟兼容之道！此乃仙魔双修第一步！很好！

继续让她帮你‘修炼’！摸清她灵力特性，日后才好掌控！”我：“……重点是掌控吗？！

重点是再这么练下去我可能真要变成半个正道了！”“闭嘴！按计划行事！获取信任！

让她生孩子！需要什么资源，本座让人暗中送去！”传讯断了。我绝望地捶床。

楚漪的“帮扶道侣计划”进行得如火如荼。除了寅时练功，她还开始给我开小灶。“林师弟，这篇《清心悟道诀》你抄写百遍，有助于凝练神识。”我看着那厚厚一叠纸，眼前发黑。

这玩意比我默写的清心咒狠多了。“林师弟，这是我炼制的辟谷丹，日后你专心修炼，不必为杂事分心。”我看着她递来的、散发着清苦味道的丹药，胃里直泛酸水。

我想吃烤血蝠翅啊！“林师弟，与我过招。实战方能检验修为。”我拿着木剑，在她手下走不过三招就被拍倒在地，还得努力装出“师姐好厉害我又学到了”的崇拜表情。

她对我越好，我越毛骨悚然。魔尊的传讯也越来越频繁，内容逐渐离谱。“臭小子，进展如何？她可有意与你亲近？”“本座寻得一本上古双修秘法，已让人送入你洞府，枕下自取。好生研习！”我摸出那本散发着阴森魔气的玉简，烫手似的扔进角落。

这玩意儿能被她发现吗？！“魔渊特产‘合欢果’，效力强劲，已混入她下次给你的丹药中，见机行事！”我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把楚漪给我的新丹药倒出来，一颗颗仔细检查，果然找到一颗气息格外甜腻的！赶紧处理掉！老头子！你是想我死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瘫在炼丹房角落，负责给楚漪看炉火。她最近在炼一炉高阶丹药。身心俱疲。

正魔两道一起折腾我。我感觉自己快精神分裂了。楚漪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灵茶：“累了？

”我条件反射地弹起来：“不累！为师姐效劳，不累！”她看着我眼下的青黑，沉默片刻。

“这段时日，是我逼你太紧了。”我差点热泪盈眶：“师姐言重了！是我资质太差，辜负师姐期望！”“并非如此。”她轻轻摇头，看着我，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你虽进境缓慢，但心性之坚韧，远超常人。日日苦修不辍，从未抱怨。

”我：“……”我那是在保命啊姐姐！“而且，”她语气微缓，“你待人真诚，质朴善良。

”我：“……”老头子听到会笑晕在魔渊。炉火噼啪作响。她忽然轻声问：“林默，你可是不愿与我双修？”我一口灵茶差点喷出来，呛得直咳。来了！致命问题又来了！

我大脑疯狂运转，寻找不得罪她也不违背魔尊命令的答案。

“我……我只是觉得……配不上……”我支支吾吾。“若我说，我不在乎这些呢？

”她看着我，目光灼灼，“我只问你，是否厌恶我？”“不厌恶！绝对不！”我立刻表态。

厌恶？我怕你啊！“那便是了。”她像是松了口气，嘴角极轻微地弯了一下，“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你我时日还长。”她转身去看丹炉，留给我一个清丽的背影。

我僵在原地，手里那杯灵茶凉透了。慢慢培养？时日还长？

老头子的咆哮和楚漪的清音在我脑子里打架。我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生出点极其荒谬的念头——这仙子，好像……是真心觉得我这块顽石不错？完了。

我好像……摊上大事了。4老头子的传讯又来了，这次格外暴躁。“孩子呢？！

本座的魔孙呢？！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是不是阳奉阴违？！”我捏着黑石，有气无力：“老头子，强扭的瓜不甜啊……”“本座管它甜不甜！解渴就行！给你三天时间！

再不行动，本座就派个‘情敌’过去刺激她！或者给你送点‘助兴’的魔香！

”我吓得差点把黑石扔了：“别！冷静！我在努力！真的！感情需要培养！”“培养个屁！

直接上！生米煮成熟饭！”传讯断了。我抱头蹲在洞府角落，感觉魔生无望。“林师弟。

”楚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犹豫。我打了个激灵，赶紧把满地乱扔的、老头子塞来的各种不正经玉简和“助兴”丹药扫到床底。“师姐请进！

”楚漪推门进来，手里没拿丹药也没拿功法玉简。她看着我，眼神有点飘忽，耳根似乎微微泛红。“那个……我近日研读古籍，”她开口，声音比平时低软些，“发现一种……双修之法。”我头皮一麻。又来？！“并非寻常双修，”她快速补充，“名为‘灵犀引’。无需……无需身体交融，只需神识共鸣，灵力互渡，于双方修为大有裨益，亦可……加深了解。”她说完，微微别开脸。我愣在原地。神识共鸣？

灵力互渡？这听起来……好像没那么吓人？至少比老头子那些简单粗暴的方案温和多了！

而且，这似乎是完成老头子“培养感情”指令、暂时保住狗命的唯一办法？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此法……安全否？”“自然安全。”楚漪转回脸，表情认真，“我岂会害你？

”我：“……”那倒也是。“那……试试？”我硬着头皮。老头子，这可是你要的“进展”！

楚漪眼睛微微一亮：“好。”我们盘膝对坐。她指尖凝出一缕纯净白光，缓缓点向我眉心。

我紧张得闭住呼吸，全力压制蠢蠢欲动的魔元。她的神识，带着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探入。那一瞬间，我仿佛坠入一片清澈冰凉的湖水中。周围是纯粹的正道灵力，浩瀚又宁静。我的魔元在这片“湖水”中剧烈躁动，像被投入热油的冰块。要暴露了！

我拼命压制，几乎吐血。就在我快撑不住时，那条被楚漪误打误撞开辟的、能兼容正魔之力的奇葩经脉突然自动运转起来！

躁动的魔元像是找到了泄洪口，顺着那条经脉缓缓流淌，竟与楚漪渡入的神识和灵力开始缓慢交融。一种极其奇异的感觉传遍全身。冰与火交织，排斥又吸引。她的灵力清冷纯粹，我的魔元灼热躁动，在那种诡异的平衡下，竟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我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楚漪的情绪——认真，专注，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她似乎也怔了一下，微微蹙眉：“你的灵力……似乎与记载不同，颇为奇特。”我心脏狂跳：“是、是吗？可能我资质太差，灵力也比较杂……”她沉默片刻，神识更深入一分。那兼容经脉运转得更快了。冰与火的交融感更清晰。

舒服得让我差点哼出来。“……无妨。”她最终道，语气带了点探究，“虽奇特，却意外融洽。继续。”第一次“灵犀引”结束。我浑身瘫软，像打了一场硬仗，后背湿透。

但体内灵力和魔元竟然真的凝实了一点点。楚漪面色如常，但眼神亮得惊人。

“此法果然对你有益！”她语气带着发现新大陆的欣喜，“明日继续。

”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老头子收到传讯，乐疯了。“灵犀引？！神识交融？！

好好好！此乃掌控她心神的最佳途径！臭小子！给本座钻进去！摸清她所有弱点！

让她对你死心塌地！”我：“这好像有点……”“有点什么？此乃天赐良机！

本座再传你一套‘惑神魔纹’，你趁神识交融时悄悄给她种下！”我：“……”我选择屏蔽。

“灵犀引”成了每日例行。楚漪对此热情高涨，比我积极多了。每次神识交融，那种冰火交织的奇异舒泰感都愈发强烈。我的修为在正道层面竟然真的开始缓慢增长。

那条兼容经脉也越来越粗壮。甚至有一次，我太过放松，一丝极淡的魔气顺着交融的神识溜了过去。我吓疯了。楚漪却只是疑惑地“嗯？

”了一声：“方才似有一股灼热异力，颇为奇特……是你的新感悟？”我：“对！没错！

一点点新想法！呵呵……”冷汗直流。她竟不再追问，反而引导那丝魔气融入循环：“虽奇特，却与你甚是相合，可细细体会。

”我：“……”日子就在这种极度紧张又有点诡异舒爽的“双修”中度过。

我好像……渐渐有点习惯了？甚至开始期待每天那片刻的冰火交融？完了。林默，你完了。

你不仅肉体叛变了，精神都快被同化了！这天，神识交融到深处。

一种比以往更强烈的舒畅感席卷而来。我一时忘形，忍不住哼出了声。很轻的一声。

对面的楚漪猛地一颤，神识瞬间收回。我睁开眼，看到她脸颊绯红，眼神慌乱地避开我。

“今日……到此为止。”她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我僵在原地，慢慢抬手捂住脸。淦。

好像……撩过头了。5楚漪落荒而逃后，整整三天没来找我。我蹲在洞府里，抓心挠肝。

是发现我的魔气了？觉得我轻浮？还是……害羞了？

老头子的传讯快把我炸疯了：“她为何不来？！你是不是弄巧成拙了？！本座的魔孙大计啊！

！”我：“……可能是我修炼太投入，吓到她了？”老头子：“放屁！定是你不够主动！去！

找她！立刻！马上！用本座上次给你的‘魅影魔瞳’！给她一个无法抗拒的眼神！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因为熬夜研究清心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觉得老头子可能对“无法抗拒”有什么误解。第四天，我硬着头皮去丹房。楚漪果然在，正对着丹炉发呆，炉火都快熄了。我蹭过去：“师姐？”她猛地回神，看到是我，脸颊“唰”地染上薄红，眼神闪烁：“……林师弟。”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

我干咳一声：“那个……灵犀引，还继续吗？”她手指蜷缩了一下，垂着眼：“你……觉得此法如何？”我脑子里瞬间闪过冰火交织的舒泰感，还有她逃跑的背影，脱口而出：“挺好！特别……舒服！”说完我就想抽自己嘴巴。

这什么虎狼之词！楚漪耳尖更红了，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声音细若蚊蚋：“……嗯。”嗯？

嗯是什么意思？！我僵在原地，进退两难。她沉默片刻，忽然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