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我睡的床一直是冷的。不是说江辰对我不好。他很好，好得像一本教科书。

他记得我们所有的纪念日，会给我买昂贵的礼物，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推掉所有工作陪着我。

可我知道，他抱我的时候，看的不是我。他的温柔，他的体贴，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

纱的后面，站着另一个人。我的双胞胎姐姐，苏安。我们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性格却天差地别。苏安像太阳，明媚，热烈，永远是人群的中心。而我，叫苏念，我只是苏安身边那道不起眼的影子。所有人都说，我能嫁给江辰，是走了天大的运。毕竟，江辰和苏安，才是那对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没人知道，三年前，苏安为了她的演艺事业，毅然决然地出国，并向江辰提出了分手。江辰在酒吧喝得烂醉，一遍遍地打着苏安打不通的电话。最后，是我把他拖回了家。他抓着我的手，猩红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嘴里模糊不清地喊着：“安安……别走……”后来，我们就结婚了。

快得像一场梦。所有人都觉得，江辰是退而求其次，是找了一个替代品。我也这么觉得。

因为他看我的眼神，总带着一种怀念。他对我越好，我就越痛苦。那种好，像是在补偿，像是在透过我，继续爱着另一个人。就像今晚。夜很深了，身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我却毫无睡意。他今天喝了点酒，回来的时候，很高兴。因为苏安在国外的一个电影节上，拿了个什么奖。他抱着我，亲吻我的额头，说：“念念，你真好。”可我知道，他想说的是，安安，你真棒。我蜷缩在床的另一侧，不敢动。我怕一不小心，就会惊醒他那场有苏安在的美梦。果然，没过多久，他在睡梦中，轻轻地翻了个身，手臂习惯性地搭了过来，将我揽进怀里。他的嘴唇凑到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出来，带着一丝酒气。然后，我听到了那个我最害怕，也最熟悉的名字。

“安安……”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我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得像一块石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我几乎要窒息。三年了。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做得足够好，总有一天，他能看到我。看到苏念。而不是苏安的影子。可原来，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在他心里，我从来，都只是姐姐的替身。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被月光投射出的、斑驳的树影，直到天色发白。江辰醒来的时候，看到我睁着眼，愣了一下。“怎么醒这么早？”他揉了揉眼睛，声音还有些沙哑。

我摇了摇头，说：“没，做了个噩梦。”是啊，一个持续了三年的，醒不来的噩梦。

他笑了笑，凑过来亲了我一下，“别怕，我在呢。”我在呢。可你又在哪里呢？你的心，又在哪里呢？我看着他那张英俊的、毫无防备的睡脸，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或许，是时候，该结束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姐姐的影子里。

2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周三。江辰提前订好了餐厅，是城中最贵的那家法餐厅。他还特意请了假，说要陪我一整天。他表现得无可挑剔。早上，他亲自下厨给我做了早餐。中午，我们去看了我一直想看的那部文艺电影。下午，他带我去逛了商场。一切都美好得像个童话。可我知道，都是假的。

因为他给我买的那条裙子，是我最不喜欢的泡泡袖。而泡泡袖，是苏安的最爱。

他带我看的那部电影，女主角和苏安是同一个类型，坚韧，执着，为了梦想可以放弃一切。

甚至，他为我点的牛排，都是七分熟。而我，只吃五分熟。吃七分熟的，是苏安。

我就像一个提线木偶，陪着他，演着一场名叫“深情”的独角戏。而这场戏的真正主角，远在天边。晚上，在餐厅里，柔和的灯光，悠扬的小提琴，营造出一种浪漫到极致的氛围。

江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丝绒首饰盒。“念念，纪念日快乐。”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设计精美的钻石项链。很漂亮，在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我的心，却在那一瞬间，凉了下去。因为这条项链，我见过。三年前，在我结婚的前一天，苏安给我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她笑得灿烂，脖子上戴的，就是这条项链。

她配的文字是：阿辰送的，好看吗？他说，这是他为他未来新娘准备的。可惜啦，妹妹，便宜你了。我当时以为，她是在炫耀，是在向我示威。现在我才明白。她是在提醒我，就算我穿上婚纱，就算我成了江太太，我也永远，只是她的替代品。江辰戴上的，是她的项链。江辰娶的，是他心中的苏安。“怎么了？不喜欢吗？”江辰见我迟迟没有反应，有些疑惑地问。我回过神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很喜欢。谢谢你。

”他温柔地笑了，起身，走到我的身后，亲手为我戴上了那条项链。冰冷的钻石，贴着我的皮肤，像一块寒铁。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回到家，江辰因为喝了点红酒，很快就睡着了。我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闪着刺眼的光。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眼神空洞。

这是谁？是苏念？还是苏安的影子？我突然觉得很可笑。我这三年，到底在坚持什么？

在期待什么？期待一个永远不会爱上我的人，回头看我一眼吗？我摘下那条项链，随手丢进了抽屉的最深处。我不想再戴着它了。我不想再当任何人的替身了。第二天，是周末，也是江家固定的家庭聚会日。江辰的父母，一直都不太喜欢我。

他们觉得我性子太闷，不像苏安那样活泼讨喜。饭桌上，江辰的母亲，又状似无意地提起了苏安。“哎，我们家安安，真是越来越出息了。昨天我还看她新闻了，说她那个电影，又要去国外拿奖了。”我低着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假装没听见。

“是啊，”江辰的父亲接话道，“当初要是阿辰娶的是安安，那我们江家，现在可就风光了。

”江辰皱了皱眉，说：“爸，妈，别说了。吃饭吧。”他夹了一筷子我最不爱吃的芹菜，放进了我的碗里。“念念，多吃点，你太瘦了。”我看着碗里的芹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芹菜，也是苏安的最爱。原来，在他心里，我和苏安，早就已经混为一体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地，去了解过我。他记住的，全都是苏安的喜好。然后，把这些喜好，安在了我的身上。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聚会结束后，回家的路上，江辰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不高。他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我爸妈的话，让你不舒服了？

”我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念念，别多想。在我心里，你就是你。

”你就是你。多么可笑的一句话。如果我就是我，那为什么，在你眼里，我看到的，全都是姐姐的影子？那晚，我失眠了。我突然很想去一个地方。江辰结婚前住的那个老宅。

我想去看看，那个我从未参与过的，他和苏安的过去。我想去找到，那个能让我彻底死心的，证据。3江家的老宅，在城西的一片别墅区。江辰结婚后，他父母也搬去了市区，这里就空了下来，只有一个老管家在打理。我找了个借口，说想回去看看，江辰没多想，就把钥匙给了我。周末的午后，阳光很好。我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了这座充满了回忆的房子。这里的一切，都和我记忆中的一样。院子里的那架秋千，还是我小时候和姐姐最喜欢玩的地方。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很安静，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灰尘味。我没有在一楼停留，直接上了二楼。江辰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房间的布置很简单，黑白灰色调，一如他的人，冷静，克制。我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他和苏安的过去的东西。比如，情书，照片，或者是一些有特殊意义的纪念品。但是，什么都没有。整个房间，干净得像一间样板房。

我不死心。我又去了书房。书房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金融，历史，哲学……我一本本地翻看着，希望能从夹缝里，找到些什么。结果，还是一无所获。难道，他把所有关于苏安的东西，都销毁了吗？还是说，他把它们，藏在了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书桌最底下的那个抽屉上。那个抽屉，是锁着的。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直觉告诉我，秘密，就在里面。我试着拉了拉，纹丝不动。

我在书桌上，翻找着钥匙，但什么都没找到。我有些泄气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突然，我的视线，定格在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那是一幅油画，画的是一片夏日的向日葵花田。画的右下角，有一个签名。—— C.J江辰。这是他画的。

我一直都不知道，他还会画画。我站起身，走到画前，仔细地端详着。画的笔触很青涩，但用色很大胆，充满了少年人独有的、蓬勃的生命力。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画框。

就在这时，我的指尖，触碰到了画框背后，一个微小的凸起。我心里一动，将画取了下来。

画的背后，用胶带，粘着一把小小的，已经有些生锈的钥匙。我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我拿着那把钥匙，走到书桌前，颤抖着，将它插进了那个上锁的抽屉里。“咔哒”一声。锁，开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拉开了那个抽屉。抽屉里，没有我想象中的情书和照片。只有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封面的日记本。日记本的封面上，用钢笔，写着两个字。—— 盛夏。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打开它。我知道，一旦打开，我可能会看到一个，我无法承受的真相。但是，我已经走到了这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伸出手，翻开了那本，尘封了江辰整个少年时代的，日记。4日记本的第一页，写着一句话。“遇见她的那天，夏天才真正开始。”字迹，还有些稚嫩，但力透纸背。我往下翻。“今天，我又见到她了。

她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秋千上，安安静静的，像一只躲在树荫里的蝉。我不敢去跟她说话，我怕会吓到她。我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小知了’。希望她会喜欢。”小知了？我的心，咯噔一下。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外号。苏安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我继续往下看。

“小知了的膝盖上，有一道疤。她说，是小时候为了掏鸟窝，从树上摔下来，留下的。

真是一个勇敢，又有点傻的姑娘。”膝盖上的疤……我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了一眼我的右边膝盖。那里，确实，有一道浅浅的，月牙形的疤痕。那是我八岁那年，为了救一只被困在树上的小猫，从树上掉下来，摔的。当时，苏安就在旁边。她吓坏了，哭着去找大人。她说，她这辈子，都不会爬树了。所以，有疤的人，是我。不是苏安。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拿着日记本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今天，天气很热。我看见小知了在偷偷吃冰淇淋。是香草味的。

她吃得很小心，像一只偷吃蜂蜜的小老鼠。真可爱。我也悄悄去买了一个，躲在远处，跟她一起吃。”香草味的冰淇淋。那是我童年唯一的，奢侈的甜品。因为我从小，肠胃就不好。妈妈不让我吃凉的。而苏安，她从小就对牛奶过敏。她从来，不碰任何奶制品。

所以，吃香草冰淇淋的人，是我。也只能，是我。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了泛黄的纸页上，晕开了一片水渍。原来，江辰日记里，写的那个女孩，不是苏安。是我。那个在盛夏的院子里，荡着秋千，膝盖有疤，偷吃香草冰淇G淋的“小知了”，是我，苏念。不是苏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像疯了一样，一页一页地，往下翻。日记里，记录了那个夏天，所有的点点滴滴。他记录了，我喜欢穿白色的连衣裙。他记录了，我喜欢在午后，坐在窗边画画。他记录了，我害怕打雷，每次下雨，都会躲进被子里。所有的细节，都分毫不差地，指向了我。而苏安，她喜欢穿红色的裙子，她喜欢在外面疯跑，她从来，不怕打雷。江辰爱的，从来，都不是她。他爱的，是我。是从始至终，都是我。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了三年的大脑。我一直以为，我是姐姐的替身。我一直以为，江辰不爱我。原来，我错了。错得离谱。我才是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爱了整个少年时代的，白月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把我，和姐姐，弄混？为什么，他会对着我，喊姐姐的名字？为什么，他会把所有属于我的喜好，都记成是姐姐的？

我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我抱着那本日记，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哭我这三年的委屈。

哭我这三年的不甘。哭这个，迟到了十年的，真相。5我在那个空无一人的老宅里，哭了很久。哭到最后，眼泪都流干了，只剩下胸口一阵阵的抽痛。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回书桌前。我需要冷静下来。我需要，把这一切，都弄清楚。我闭上眼睛，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那个夏天的记忆。那个夏天，我十岁。因为爸妈工作忙，我和苏安，被送到了外婆家，过暑假。江辰，就是那时候，搬来我们隔壁的。他比我大两岁，长得很清秀，不爱说话。我记得，他总是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一个人，坐在窗边看书。

就像日记里写的那样，我大部分时间，都喜欢一个人待着。荡秋千，画画，看蚂蚁搬家。

而苏安，她像个野小子，整天跟着院子里的大孩子们，到处疯跑。所以，那个经常出现在江辰视线里的，安安静静的女孩，确实，是我。我记起来了。那天，我为了救那只小猫，从树上摔下来，膝盖磕在了一块石头上，流了很多血。我疼得坐在地上，不敢动，也不敢哭。是江辰，第一个跑了过来。他当时，好像也吓坏了。脸都白了。

他蹲在我面前，手足无措地，想要帮我，又不敢碰我的伤口。最后，是他背着我，一路跑回了家。他的后背，很瘦，但很温暖。还有那次，偷吃冰淇淋。那天下午，我趁着外婆睡午觉，偷偷溜出去，在巷子口的小卖部，买了一支香草冰淇淋。

我躲在院子角落的大槐树下，像做贼一样，飞快地吃着。我记得，当时，我好像感觉，有人在看我。我一回头，就看到了隔壁二楼的窗户后面，江辰那张一闪而过的脸。原来，那不是我的错觉。他真的，在看我。所有的记忆，都像被洪水冲开的闸门，汹涌而出。

那个夏天，其实，我和他，有过很多次的交集。虽然，我们俩，谁都没有，主动跟对方，说过一句话。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的线，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又用余光，悄悄地，关注着对方。这是一种，独属于少年人的，青涩而又纯粹的情愫。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没想到，他也一样。他不仅记得，还把这一切，都写进了日记里。

他叫我，“小知了”。我看着日记本上，那三个字，心里，又酸又涩。原来，我不是没有名字的影子。原来，在他的世界里，我曾经，拥有过一个这么美好的，专属的称呼。可是，这个称呼，这个身份，连同那个夏天所有的美好回忆，都被苏安，不动声色地，偷走了。她是怎么做到的？江辰，又是怎么会，认错人的？我们虽然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们的性格，我们的习惯，我们的爱好，天差地别。只要，稍微用点心，就一定，能分辨出来。为什么？江辰，你为什么，会认不出我？6我把日记，翻到了后半段。那个夏天结束的时候，江辰一家，就因为他父亲工作调动，搬走了。走得，很匆忙。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我要走了。还没来得及，跟小知了，说一句话。

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我把我们家的地址，写在了一张纸条上，塞进了她家院子那棵大槐树的树洞里。小知了，你一定要，看到啊。

”大槐树的树洞……我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张纸条。

如果，如果我当时看到了，那后来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日记，在这里，就断了。

后面的，都是空白页。再后来呢？后来，就是十年后了。十年后，江辰一家，又搬了回来。

那时候，我们都已经是大学生了。江辰变得很高，很英俊，成了学校里，所有女生追逐的对象。而苏安，也出落得，愈发漂亮，明艳动人。他们，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他们成了，所有人眼中，最般配的一对。而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里。

我看着他们，出双入对。我看着江辰，用那种我渴望了整个青春的，温柔的眼神，看着苏安。

我以为，他早就，忘了那个夏天。我以为，他爱上的，是像太阳一样耀眼的，苏安。

现在我才知道。他不是忘了。他是，认错了。我几乎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景。十年后，江辰回来，想要寻找那个，他念念不忘的“小知了”。而苏安，她一定，是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江辰的秘密。或许，是她，发现了那个树洞里的纸条。或许，是她在无意中，听到了江辰，向别人打听一个“膝盖有疤，爱吃香草冰淇淋”的女孩。于是，她将计就计。

她顶替了我的身份。她对江辰说：“嗨，江辰，还记得我吗？我就是那个‘小知了’啊。

”她对江辰说：“你看，我膝盖上的疤，还在呢。”也许，她用化妆品，伪造了一道疤。

她对江辰说：“我最喜欢吃香物冰淇淋了。”从那以后，她就开始，逼着自己，吃所有她过敏的奶制品。她用我的过去，我的经历，我的喜好，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完美的人设。一个，完全符合江辰心中，“白月光”形象的人设。而江辰，他等了十年，盼了十年。当他心中的那个模糊的影子，突然，以一个如此鲜活，如此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怎么可能，会去怀疑？他欣喜若狂。

他把积攒了十年的爱，毫无保留地，全都给了那个，假的“小知了”。而我呢？

真正的“小知了”呢？我就站在旁边，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们，上演着一出，本该属于我的，爱情剧。我甚至，还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们。我觉得，自己配不上江辰。

只有像苏安那样，光芒万丈的女孩，才配得上他。多么可笑。多么可悲。我的人生，我的爱情，我的身份。就被苏安，用一个弥天大谎，轻而易举地，偷走了。

她偷走了我的过去，现在，还想毁掉我的未来。她出国前，给我发的那张项链的照片，那句“便宜你了”。现在想来，是多么的，恶毒。她不是在炫耀。她是在，赤裸裸地，嘲讽我。嘲讽我这个，可怜的，被蒙在鼓里的，替代品的替代品。我把日记本，紧紧地，抱在怀里。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了。苏安。你欠我的，何止是一个夏天。

你欠我的，是整整十年的人生。这笔账，我该怎么跟你，算？7我带着那本日记，回了家。

我的脑子，很乱，但我的心，却出奇的，平静。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