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万年无人飞升紫霄宗外门弟子宿舍里，那股熟悉的、带着点霉味和汗臭的空气都快凝固了。张钧瘫在硬得硌人的木板床上，瞪着屋顶那几道歪歪扭扭、疑似防水法阵失效留下的水渍印子，第一百零一次想骂娘。

灵魂穿来这个能飞天遁地的修真世界整整七天了，新鲜劲过去，就剩下绝望。这地方的修炼，跟他想象中挥手间星辰崩灭、谈笑里法则重组的画风，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啥感悟天地啊，啥淬炼心神啊，啥引气入体啊……全特么是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一本薄薄的基础《引气诀》，拢共三百来字，词儿倒是挺玄乎，什么“气感自生，汇于丹田，如云似雾，运转周天”……然后呢？没了！怎么感应？不知道。怎么汇聚？看悟性。

怎么运转？体会去！体会你妹啊！这七天，他眼看着同屋的几个哥们儿，包括原身这个据说资质还凑合的家伙，每天雷打不动地盘腿打坐，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跟老僧入定似的。结果呢？屁都没憋出来一个。最好的那个，据他自己说，偶尔能感觉到“丹田微热”。微热……张钧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效率，还不如地球上的小学生做广播体操活动开身体产生的热量多！更坑的是，就这么个破法子，还动不动就走火入魔。隔壁院子上个月就有个师兄，练着练着突然一口血喷出三尺高，据说是“行差踏错，灵气岔了道”，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哼唧呢。这哪里是修仙？

这根本就是一群盲人摸着石头过河，还是特么的硫酸河！全靠撞大运，运气好摸对块石头，往前蹭一步；运气不好，直接淹死。“钧哥儿，发什么呆呢？快申时了，该去演武场做晚课了！”同屋的李大牛，一个憨厚的黑壮少年，拍了拍他的床沿。

张钧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大牛啊，你说，咱这天天打坐，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到底图个啥？那什么气感，你摸着了么？”李大牛挠挠头，一脸理所当然：“感悟天地嘛，急不得的。长老们都说了，要静心，要诚心，时日久了，自然就能……哎哟！”他话没说完，旁边一个瘦高个，叫孙炜的，经过时故意狠狠撞了他一下，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废物就是话多。自己悟性差，还怪功法不行？

赶紧滚去演武场，别挡道！”孙炜是这屋里资质最好的，据说已经隐隐摸到了气感的边，平时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了。李大牛敢怒不敢言，讪讪地缩了缩脖子。

张钧眯着眼看了看孙炜那副嘴脸，没说话。心里那点来自现代社会的火苗，却噌地一下冒起来了。玄学是吧？感悟是吧？悟性是吧？行，爷今天就让你们这帮土著开开眼，什么叫降维打击！他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在李大牛和孙炜诧异的目光中，冲到房间角落那张破木桌前。那是原身的东西，上面堆着几本崭新的宗门手册——这世界造纸术和印刷术倒是意外地不错。

他一把撕下几张空白的纸，又从一个破包袱里翻出半截黑乎乎的、疑似炭笔的东西——谢天谢地，这世界有类似铅笔的玩意。“钧哥儿，你……你这是干啥？”李大牛懵了。“做实验记录。

”张钧头也不抬，开始飞快地在纸上画表格，“温度、湿度、光照强度、环境灵气浓度基准值、自身心率、呼吸频率……妈的，没有测量仪器，好多数据只能估算了……对了，还得记录主观感受‘丹田微热’的持续时间和强度……”他一边嘀咕一边写，笔下刷刷的，那架势，不像要去感悟天地，倒像是要去实验室打卡。孙炜抱着胳膊，嗤笑一声：“装神弄鬼！修炼靠的是心诚，不是你这鬼画符！”说完，趾高气扬地甩门出去了。李大牛看看孙炜的背影，又看看状若疯魔的张钧，犹豫了一下：“钧哥儿，你……你没事吧？”“好得很，从来没这么好过。”张钧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一种李大牛从未见过的、近乎狂热的光，“大牛，信我不？”“啊？

”“信我的话，晚课跟着我。我指哪儿你打哪儿……不对，我让你怎么呼吸你就怎么呼吸，我让你怎么意守你就怎么意守。”“这……这能行吗？长老说……”“长老说的要是有用，你早该感觉到‘微热’了。”张钧打断他，把画好的粗糙表格拍在他手里，“拿着，待会儿我念，你记。咱们用数据说话！”演武场上，数百外门弟子黑压压地盘坐着，按照固定的方位，迎着夕阳最后的余晖，开始每日的晚课。

执事长老在上面的蒲团上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眼扫视一下下方。气氛庄严肃穆。

只有张钧这边，画风截然不同。他盘坐在自己的蒲团上，膝盖上摊着纸笔，根本不像在修炼，倒像个来野外考察的地理先生。“申时三刻，光照强度减弱，环境温度下降约一度，风向偏东风，风力一级……大牛，你那边湿度感觉怎么样？”他压低声音问旁边的李大牛。

李大牛脸憋得通红，小声回答：“好像……好像有点干？”“记下来，湿度偏低。

”张钧在自己纸上一勾，“现在，听我指令，呼吸频率降低，一吸三呼，对，尽量绵长……意守丹田，别胡思乱想，就当那里是个空瓶子，等着装东西……”孙炜就在他们不远处，听到这嘀嘀咕咕的声音，忍不住睁开眼，投来厌恶的一瞥，低声骂了句：“哗众取宠的蠢货！”张钧压根没理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实验”中。“心率平稳，好，现在尝试按照《引气诀》第三段描述，想象灵气从百汇穴吸入……不对，这个描述太模糊了，‘如涓涓细流’，流多大？流速多少？

妈的……改用方案B，假设百汇穴是个漏斗，口径先设定为……”他完全进入了状态，前世在实验室里熬夜跑数据、建立模型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需要观测的变量和需要验证的假设。这个世界的人依靠模糊的“感悟”，而他，相信精确的“控制”与“测量”！一个时辰后，晚课结束的钟声响起。

大部分弟子唉声叹气地站起来，活动着发麻的腿脚，脸上都是迷茫和沮丧——依旧毫无所获。

孙炜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今天似乎也没什么进展。李大牛哭丧着脸：“钧哥儿，啥也没感觉到……就知道记这些干啊湿啊的了……”张钧却看着自己纸上那歪歪扭扭的数据，眼睛越来越亮。“不，大牛，我们有收获了。”他指着几个数据点，“看，当夕阳完全落山，环境温度下降到特定区间，并且处于某种特定呼吸节奏时，我记录的‘疑似气感’出现频率显著升高！”“啊？真的吗？”李大牛凑过来看，虽然完全看不懂那些鬼画符。“虽然样本量还太少，需要更多实验验证，但这趋势很明显！

”张钧猛地一拍大腿，“这破《引气诀》果然有问题！

它的最佳运行环境根本不是他们说的什么‘清晨紫气东来’或者‘正午阳气最旺’之时！

而是在昼夜交替的特定温湿度窗口期！而且呼吸节奏也完全不对！

”他的声音因为兴奋稍微大了点，引得周围几个弟子侧目，眼神像看傻子一样。“走走走，回去！今晚加个班，我把初步的优化方案弄出来！”张钧拉着还在发懵的李大牛，兴冲冲地就往回跑。接下来两天，张钧彻底疯了。他完全放弃了传统打坐，每天就拿着炭笔和纸，像个幽灵一样在宗门里到处乱窜。

晨课、午课、晚课、甚至半夜溜出去，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点，记录着各种数据，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照组”、“变量”、“显著性差异”……同屋的人都觉得他彻底疯了，走火入魔了。孙炜更是毫不避讳地嘲讽：“废物就是废物，正经修炼不行，净搞这些歪门邪道亵渎仙道！”连好心肠的李大牛，在陪他记录了两天毫无进展后，也打起了退堂鼓：“钧哥儿，要不……咱还是老老实实感悟吧？

长老都说……”“他们懂个……！”张钧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咽回去，“大牛，再信我一次！明天！明天晚课，我给你个惊喜！”第三天晚课，演武场。

张钧直接把李大牛拉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背风，湿度稍高，而且根据他的计算，晚课进行到大约三分之一时，环境参数会达到一个最佳区间。“给，塞耳朵里。

”他递给李大牛两个小纸团。“这又是干啥？”“降低环境噪音干扰，减少无关变量。

”张钧自己也塞上纸团，然后深吸一口气，“现在，完全听我指令，我让你吸气就吸气，让你呼气就呼气，让你想哪儿就想哪儿，一个字都别错！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李大牛将信将疑，但还是点了点头。晚课开始。

张钧如同一个精准的节拍器，用极低的声音发出指令。“吸……停……呼……意守膻中，对，想象那里有个漩涡，顺时针缓慢旋转……好，保持……现在，气流分两股，一股下沉丹田，一股上涌百汇……”他的指令清晰、明确，完全不同于《引气诀》那模糊不清的描述。

李大牛摒除杂念，全力照做。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李大牛身体猛地一颤，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一股清晰无比、绝不再是“微热”的气流，如同温顺的小蛇，按照张钧指令的路径，在他体内缓缓运行了一个小周天！所过之处，经脉微微发热，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传遍全身！“我……我我我！”李大牛激动得话都说不全了，猛地抓住张钧的胳膊，浑身都在抖，“气流！热的！真的！过去了！

”他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尖锐，在安静的演武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的弟子纷纷被惊动，不满地看过来。上方的执事长老也皱起了眉头。

孙炜更是直接睁开眼，怒道：“李大牛！你鬼叫什么！打扰我感悟，你担待得起吗？！

”李大牛却根本顾不上了，指着张钧，语无伦次地对周围人喊：“成了！钧哥儿的方法！

真的引气入体了！我感觉到了！好明显！”哗——这一下，整个演武场瞬间骚动起来。

引气入体？开什么玩笑！李大牛谁不知道，资质比普通还普通，都快成外门笑柄了！

他怎么可能比大多数人先成功？执事长老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两人面前，面色严肃：“何事喧哗？”李大牛噗通一声跪下，激动得眼泪汪汪：“长…长老！

弟子……弟子引气入体成功了！是张钧！是张钧师弟教我的方法！”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一脸平静的张钧身上。孙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张钧的鼻子：“就他？

一个装神弄鬼了三天、连打坐都不会的废物？长老明鉴！定是这李大牛自己侥幸有所感悟，却被张钧这厮蛊惑，联手在此哗众取宠，亵渎晚课！

”执事长老目光锐利地看向张钧：“张钧，你有何话说？”张钧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从容不迫地拿出那本写满数据和符号的册子。“并非侥幸，长老。”他平静地回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只是基于对《引气诀》和外界环境参数的二十七次对比实验，优化了一下修炼的效率而已。

”他翻开册子，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传统方法效率低下，且极易因参数失控导致所谓‘走火入魔’。而根据我的计算和实践，在当前环境参数下，采用优化后的呼吸频率与意守路径，可将引气入体的成功率提升百分之三百以上，并且风险为零。”“当然，这只是初版方案，还有很多可改进空间。

比如灵根属性差异带来的变量我还没来得及纳入计算……”他侃侃而谈，里蹦出的全是“参数”、“变量”、“效率”、“风险控制”这些弟子们完全听不懂的词汇。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张钧。执事长老听得眉头紧锁，他活了几百年，从未听过如此荒谬……却又似乎逻辑自洽的言论！孙炜气得脸都扭曲了，大吼道：“胡说八道！修炼乃感悟天道，岂是你这些旁门左道的数字游戏所能玷污的！

你……”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张钧忽然抬起手指，指尖上，一缕比发丝粗壮不了多少、却凝实无比的灵气气流，正如同温顺的小蛇，精准地绕着他的指尖盘旋、舞动。操控由心，如臂指使。那是刚刚引气入体的弟子，绝对不可能做到的精妙控制！张钧看向孙炜，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看，这就是科学。”孙炜张着嘴，后面所有的嘲讽和怒骂，全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他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那缕灵气，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终只剩下惨白。整个演武场，静得能听到风吹过衣角的声音。

数百道目光，钉子一样钉在张钧那根手指上。那缕凝实、温顺、操控由心的灵气细流，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得所有人头晕目眩，尤其是刚才叫得最凶的孙炜，脸上血色褪尽，惨白如纸。引气入体不稀奇，在场少数资质好的，比如孙炜自己，也勉强摸到了边。

但谁能像这样？像玩弄听话的宠物一样，让灵气在指尖缠绕舞动？

这需要对灵气何等精妙的感知和控制力！这绝不是一个刚入门三天的人能做到的！不，这甚至不像一个外门弟子能做到的！执事长老周擎，紫霄宗外门资历最老的几位长老之一，见多了天才，也见多了庸才，更见多了各种哗众取宠的手段。可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他活了几百年，第一次见到有人用“做实验”、“算参数”的方式，不仅成功引气入体，还达到了这种骇人听闻的控制程度！

那本写满鬼画符的册子……那些闻所未闻的词汇……难道真不是胡闹？

周长老一步跨到张钧面前，枯瘦的手掌一把抓过那本册子，目光如电，快速扫过。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符号、线条和数字，他大多看不懂，但那种严谨的、条分缕析的框架，却隐隐透出一种让他心惊肉跳的秩序感。“这……这些都是你记录的？

”周长老的声音有些干涩。“是。”张钧平静回答，“时间仓促，设备简陋，很多数据只能估算，误差较大。但目前看来，基础模型是成立的。”“模型？

”周长老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就是对《引气诀》如何运行的一种数学描述和优化方案。

”张钧尽量用对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传统方法靠模糊感悟，变量太多，难以复制。

我的方法，是找到关键环境参数和体内运行路径的最优解，标准化，流程化，确保任何人按照步骤执行，都能达到类似效果。”确保任何人？！

这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死水潭，瞬间激起了惊涛骇浪！“狂妄！

”孙炜像是终于找到了反击的点，尖声叫道，“修炼一途，资质天定！岂是人人皆可的儿戏！

你定是用了什么邪术！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邪术？运气？”张钧看向他，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探究欲，“孙师兄，你平均每日打坐四个时辰，根据我的观察，你有效引气时间不足十分之一，大部分时间浪费在调整呼吸和对抗杂念上。

你的灵气运行路径迂回曲折，根据《引气诀》原文第三章第七段描述，你至少有三处关键节点理解错误，导致能量溢散率超过百分之四十，并有百分之十七的概率导致灵气淤积于足少阳经，表现为右腿间歇性酸麻。对吗？

”孙炜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后退一步，下意识就去揉自己的右腿外侧。他右腿确实最近练功时总会莫名酸麻！他谁都没告诉！

只以为是打坐久了血脉不通！他……他怎么知道？！连概率都算出来了？！

看着孙炜那见鬼般的表情和动作，周围弟子们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猜对了？全说对了？

！这已经不是运气了！这是……洞察！可怕的洞察！周长老握着书册的手微微发抖。

他死死盯着张钧：“你……你是如何得知？”“计算，长老。”张钧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指了指那本册子，“观察他的呼吸节奏、身体微颤的频率、灵气波动时溢散的微弱特征，代入我的初步模型进行反推计算。误差不会太大。

”计算……观察……模型……周长老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修炼难道不是心性与天道的契合吗？什么时候变成可以计算、可以观察、可以反推的东西了？

“你……”周长老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你这方法，当真……谁都能用？”“理论上，是的。但需要根据个体灵根属性、身体状况进行参数微调。

比如李大牛，土属性偏科，就需要在意守丹田时加强‘厚德载物’的土相观想，同时环境土灵气浓度需高于基准值百分之五左右效果最佳。”张钧对答如流，数据信手拈来。

跪在地上的李大牛已经彻底傻了，只会拼命点头，证明张钧说得对。周长老沉默了很久，久到夕阳彻底沉入山脊，暮色笼罩了演武场。他终于抬起头，目光复杂无比地看着张钧，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又像是在看一座掘之不尽的宝藏。“张钧。

”周长老的声音恢复了沉稳，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从明日起，你不必再来演武场上晚课。”众人一愣。孙炜脸上刚露出一丝快意，以为长老终于要惩罚这个“异端”。却听周长老继续道：“藏书阁一楼东侧，有间废弃的杂物房，归你了。宗门每月配给的基础灵石和丹药，给你双份。

你需要什么……记录用的纸笔，或是低阶测量法器，可列清单予我。”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把这《引气诀》的‘优化方案’，彻底完善出来。可能办到？”轰！

人群彻底炸了！单独的房间！双份资源！长老亲自支持他继续搞那套“歪门邪道”？！

这凭什么？！孙炜眼睛瞬间红了，嫉妒得像要滴出血来：“长老！不可！他……”“闭嘴！

”周长老猛地扭头，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将孙炜所有的话都压回了肚子里，脸色由红变紫，差点喘不过气。“此事，我自有决断。”周长老环视一圈，目光扫过所有震惊、不解、嫉妒的面孔，“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若有违者，废去修为，逐出宗门！”冰冷的命令让所有弟子噤若寒蝉。周长老最后深深看了张钧一眼，将那本珍贵的册子塞回他手里，转身化作一道流光离去。他需要立刻去内门，面见掌门！

紫霄宗……不，整个修真界，恐怕要迎来一场巨震了！演武场上的弟子们面面相觑，最终目光复杂地、沉默地散去了。没人再敢多看张钧一眼，也没人再敢嘲笑一句。只有孙炜，离去前那怨毒的眼神，几乎要将张钧的背影刺穿。李大牛颤巍巍地站起来，激动得语无伦次：“钧哥儿！你听到了吗！长老他……他支持我们！我们成功了！

”张钧看着周长老消失的方向，微微蹙眉。支持？或许吧。但更多的，恐怕是一种投资和掌控。自己展现出的价值，超出了“外门弟子”的范畴，但同时也成了某种不可控的变量。不过，无所谓。他低头，看着指尖再次萦绕起的、比刚才更粗壮灵动了几分的灵气流。科学的火种已经点燃，那么形成燎原之势，就只是时间问题了。“走了，大牛。”张钧收起册子和炭笔，“回去加班。优化方案还得迭代，你的个体参数模型也刚起步。另外，我需要你帮我测几个数据……”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引起轩然大波的，根本不是他。

李大牛：“……”他突然觉得，跟着钧哥儿，前途一片光明，但也可能会……很累。

藏书阁旁的杂物房很快被打扫出来。虽然依旧简陋，但胜在安静，无人打扰。

张钧立刻进入了废寝忘食的研究状态。双份的灵石和丹药供给，让他有了更充足的“实验样本”和“能源”。他不仅完善《引气诀》优化方案，还开始尝试将科学思维应用到更多方面。他让李大牛帮忙，简陋的材料制作了简易湿度计、风速仪、甚至试图用灵石碎片拼凑一个测量灵气浓度的装置。

他开始记录不同时辰、不同天气、不同地点下，环境灵气的波动数据，试图找出规律。

他借阅了大量基础功法秘籍，不再是感悟其“意境”，而是疯狂分析其运行路径、能量转换效率、属性搭配原理……日子一天天过去。

外门关于张钧的传言越来越离奇，有人说他得了失心疯，有人说他被长老秘密收为弟子，更多人则在观望。孙炜等人虽然嫉妒得发狂，却再不敢明面上挑衅。只是暗中憋着一股劲，拼命修炼，企图证明自己。一个月后。外门小比的日子到了。

这是检验外门弟子一个月修炼成果的重要场合，成绩优异者，有望获得更多资源，甚至被内门师长看中。擂台上，弟子们捉对厮杀，法术光芒闪烁，呼喝声不断。

孙炜果然进步神速，一手《基础御风诀》使得有模有样，接连击败了好几个对手，引得台下阵阵惊呼，几位观战的外门长老也频频点头。他意气风发地站在台上，目光挑衅地扫向台下角落。张钧和李大牛站在那里，与周围紧张兴奋的氛围格格不入。

张钧居然还在低头翻看那个破册子，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计算什么。李大牛则一脸紧张，不断搓着手。“下一个，李大牛，对，孙炜！”执事弟子高声喊道。

人群响起一阵不大的哄笑。谁都知道李大牛资质驽钝，之前更是毫无寸进，对上风头正劲的孙炜，结果毫无悬念。孙炜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狠狠羞辱李大牛，顺便打张钧的脸！李大牛腿肚子有些发软，求助似的看向张钧。

张钧合上册子，抬头，只说了三个字：“按计划。”李大牛深吸一口气，像是获得了莫大的勇气，重重点头，走上了擂台。“李师弟，请了。”孙炜假惺惺地一拱手，下一刻，手诀快速掐动，周身气流涌动，一道半透明的风刃瞬间成型，带着锐利的尖啸，直劈李大牛面门！这一下又快又狠，丝毫没有同门切磋的留手！台下响起一片惊呼。

李大牛似乎吓傻了，呆立原地，不闪不避，只是手忙脚乱地掐着一个谁也没见过的、简单得有些可笑的手诀，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他在干什么？等死吗？”“果然废物！”嘲讽声刚起。异变陡生！那气势汹汹的风刃，飞到李大牛身前不足一尺时，突然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厚墙，猛地一滞！威力骤减！不！

不是墙！是土黄色的光芒！浓郁、沉凝的土属性灵气，后发先至，瞬间在李大牛身前汇聚，形成了一面粗糙却无比坚实的盾牌！砰！减弱的的风刃撞在土盾上，发出一声闷响，双双溃散。“什么？！土灵盾？他什么时候练成的？！”有人失声惊呼。

《土灵盾》虽是低阶法术，但绝非刚引气入体一个月的外门弟子能熟练运用的！

更别说挡住孙炜这蓄力一击！孙炜也愣住了。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刹那，李大牛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