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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5-09-17 09:01:16 

我站在酒店顶层的光影交界处。

宴会厅的灯光还未全亮,宾客在内侧低声交谈,媒体架着长枪短炮守在红毯尽头。再过三分钟,凌氏集团将发布年度战略,季妧要亲自登台,宣布“凌江壹号”项目落成。

而我,沈砚,曾是她背后所有决策的执笔人。

她站在我面前,指尖缓缓从无名指上褪下那枚铂金婚戒。动作很慢,像是在确认什么。我低头看着,没抬头,也没说话。三年婚姻,我为她退居幕后,替她挡下七次并购危机,亲手把她的名字刻进福布斯榜单。她曾说,我是她唯一的共鸣者。

戒指在她指间停了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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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甩了过来。

金属边缘划过眉骨,火辣一疼。血顺着眼角滑下,滴在衬衫领口。我没有闪避,也没有抬手去擦。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像。

“你配不上我。”她说。

声音不大,却穿透了这片安静。周围人影微动,镜头悄悄对准了我。有人想上前,被她抬手制止。

我终于抬手,用袖口抹去血。动作很轻,像擦掉一页无关紧要的文件。血渍留在深灰西装上,像一道暗痕。

签字台就在旁边。股权变更协议摊开在玻璃板上,墨迹未干。她要我签,把最后12%的投票权交出去。这是流程的最后一环,签完,我将彻底退出凌氏决策层。

笔递过来时,我接过,指尖在纸面顿了一下。

那一瞬,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不是痛,是碎。三年前她发烧到39度还坚持开董事会,我替她撑着伞走在雨里,她靠在我肩上说:“有你在,我不怕。”那时她眼中有光,是对我的依赖,也是信任。

可现在,她站在我面前,红唇如刃,眼神冷得像看一个陌生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呼吸的震颤。

落笔平稳,签名清晰。沈砚,两个字写得比任何时候都稳。

签完,我把笔轻轻放回托盘。清脆一声响,像某种终结。

“按B计划,今夜启动瑞士信托。”我低声对助理说。

他愣住,抬头看我,嘴唇微动,似想说什么。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只一眼。

他立刻低头,拿起文件快步离开。

我没有再看季妧。转身走进电梯,门合上前,她正被助理簇拥着走向舞台入口。楼下,一辆银灰色跑车静静等候,车窗贴膜很深,看不清里面的人。那是陆慎的车。她最近常坐的那辆。

电梯下行,镜面映出我的脸。眉角的伤口还在渗血,衬衫领口染了暗红。我盯着自己,很久没认出这个人。

曾经的沈砚,是资本市场的幽灵操盘手,冷静、精准、从不出错。为了她,我收起锋芒,甘做影子。我以为爱是共生,是彼此支撑。可她只当我是工具,用完即弃。

电梯落地,我走出大厦。

夜风扑面,城市霓虹如刀。

我打车回到公寓。顶层,三百平,极简装修,墙上挂满我们的照片。结婚照在客厅正中,两人穿着黑与白的礼服,站在雪山前微笑。她说那天的风很冷,但心里很暖。

我走到墙前,取下相框,撕开背板,抽出照片。

火盆在阳台角落。我划燃火柴,从右下角点燃。

火焰先是舔舐她的脸,然后是我的。纸张卷曲、焦黑,笑容在火中扭曲、消失。我一张张烧,从客厅到卧室,从旅行照到周年纪念。所有痕迹,全部焚尽。

最后,我从内袋取出那枚婚戒。

它已被血浸染,边缘有划痕。我凝视三秒,指尖轻轻摩挲戒圈内侧刻的字:**“砚与妧,至死不渝。”**

可她亲手撕了誓约。

我将戒指投入火中。

高温下,铂金开始扭曲,变黑,像一颗腐烂的心。

拿起加密手机,拨通一个从未启用过的号码。

“文件准备好了。”我语速平稳,没有情绪,“凌晨两点,匿名发给建筑协会、三家财经媒体。标题用——‘凌江壹号——权力与钢筋的交易’。”

对方沉默两秒:“明白。”

“不要留源,不要联系我。发完,删号。”

挂断。

我站在窗前,俯瞰这座不夜城。凌氏大厦在远处灯火通明,顶层的会议室还在亮着灯,她或许正为明天的发布会做最后演练。

她不会想到,她最信任的项目,藏着最致命的漏洞。

陆慎的设计图纸早在半年前就被替换,关键承重结构存在违规修改。原版文件在我手里,附带三家评审专家的私下录音。只要曝光,项目停工是必然,她的信誉将首次崩塌。

这只是开始。

我不会再做那个默默守护她的人。也不会愤怒咆哮,求一个解释。爱已经死了,死在她甩出戒指的那一刻。

从今往后,我只做一件事:让她亲手建立的一切,一寸寸坍塌。

她曾以为我离不开她。

她错了。

真正依赖我的,是她自己。她依赖我的判断、我的隐忍、我的退让。而这些,我将全部收回——以十倍代价。

夜风穿堂而过,吹熄了火盆里最后一缕火星。

我转身,走进书房。电脑屏幕亮起,加密文件夹层层开启。海外账户、暗线名单、证据链目录……一张巨网早已织好,只等我落下第一刀。

时间显示:23:58。

再过两分钟,第一封邮件将自动发出。

我盯着屏幕,眼神沉冷,无光无温。

沈砚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那个她不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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