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最没用的NPC刺耳的铃声响起。我放下手中的抹布，拿起靠在墙角的拖把。

铁门被推开，一群人冲了进来。“这里就是猩红疯人院？”“规则，规则写在墙上！快看！

”“第一条：保持安静，禁止喧哗。”“第二条：天黑后，必须待在自己的病房内。

”“第三条：绝对不要相信护士说的任何一句话。”“第四条……”我拎起水桶，走向水池。

水龙头打开，水流进桶里。“喂，你看那个NPC。”“一个清洁工？有什么用？

”“别管他，只是个背景板，快找线索！”水桶满了。我关掉水龙头，拎着桶，将拖把浸入水中。我拧干拖把，开始拖地。走廊很长。我的拖把从一端滑向另一端。

一声尖叫从旁边的病房传来。几个人脸色发白，捂住了嘴。我继续拖地，水渍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他……他没反应？”“都说了是背景板，程序设定而已。”“妈的，这地方真邪门。”我拖着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拖把头碰到了一个人的裤脚。“喂！你干什么！”那人低吼。我停下动作，后退半步，换了个方向，继续拖地。“你看，设定好的，不会有任何交互。”“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去二楼看看。”他们跑上楼梯。脚步声消失了。我将这一段走廊拖完，然后拎着水桶，走向下一个区域。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六。窗外的天色暗下来。走廊的灯一盏盏熄灭。

我将拖把和水桶放回杂物间，靠在墙角。我站着，一动不动。黑暗中，有脚步声响起。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唱歌。接着是咀嚼的声音。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我站着。直到天亮。

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我拿起拖把和水桶，走向水池。新的一群人冲了进来。我打开水龙头。

开始拖地。第2章：哐当一声的温柔“这破地方到底怎么通关？”一个粗壮的男人喊道。

“赵虎，小点声！规则第一条，保持安静！”旁边的女孩拉了他一下。我拖着地，从他们身边经过。“安静安静，屁用没有！”赵虎一脚踢在墙上，“老子就不信了，一个游戏而已。你看那个清洁工，他在这里走来走去，不也没事？”“NPC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挑战者，要遵守规则。”“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赵虎的目光落在一扇紧闭的病房门上，“这扇门一直关着，里面肯定有线索。”“别！

规则第五条写着，禁止打开任何标有‘隔离’字样的房门！

”赵虎指着门上的小牌子：“这上面只画了个红叉，又没写‘隔离’，不算违反规则。

”他走向那扇门。女孩伸手想拦他：“这太冒险了！”“富贵险中求！

”赵虎的手握住了门把手。我拖地，路线正好经过他的身后。

我的脚“绊”了一下水桶的边缘。水桶倾斜。“哐当！”铁皮水桶砸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水泼了一地。赵虎的手一抖，猛地缩了回来。他扭头看我。所有人都看我。

那扇门里，传来指甲刮过铁板的刺耳声音。声音持续了三秒，然后消失。

赵虎的额头冒出冷汗。他看着那扇门，又看看我。我弯下腰，扶起水桶。我拿起拖把，开始清理地上的积水。“他……故意的？”“怎么可能，你看他那样子，就是个程序。

不小心碰倒了而已。”“可……可时间也太巧了。”“巧合罢了。”赵-虎没再说话，他退后了几步，远离了那扇门。我将地上的水拖干净。我拎起空了一半的水桶，走向水池。

我没有回头。第3章：神之审判“你，站住。”一个穿着银色作战服的男人拦在我面前。

他身后跟着四个人，装备精良。我停下拖地的动作，试图从他旁边绕过去。男人伸出手，按住我的拖把。“别装了。我们看过直播回放了。”他凑近了，压低声音：“你不是普通的NPC。告诉我通关方法，我们可以付给你报酬。”我没有反应。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失去了耐心，他抓住我的肩膀，“一个数据而已，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的身体僵住。我停止了所有动作。我缓缓抬起手，指向右边的走廊。男人笑了。“早这样不就好了？”他松开手，拍了拍我的脸，“算你识相。

”他们五个人转身，走进了我指的那条走廊。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队长，这里好像是员工通道。”“废话，NPC走的肯定是员工通道，近路！

”“可是墙上好像有字……”“别管了，跟着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一秒后。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然后戛然而生。一切恢复寂静。我拿起拖把，将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拖了一遍。走廊的墙壁上，一行血红色的字迹慢慢浮现，又慢慢隐去。

规则第九条：禁止触碰任何工作人员。我拖完了地，走向下一个区域。

第4章：废纸上的生路“我们该怎么办？线索太少了。”是那个叫赵虎的男人，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拿着直播设备的女孩。女孩叫苏晴。“别急，一定有我们漏掉的地方。

”苏晴说。我拖地，从他们附近经过。拖把头将地面上一团不起眼的废纸，推到了苏晴的脚边。我停下脚步。我看着那团废纸。我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垃圾桶。

我弯下腰，伸手去捡那团废纸。“我来吧。”苏晴说。她比我先一步捡起了纸团。“谢谢你，清洁工先生。”她对我笑了笑。她转身，准备把纸团扔进垃圾桶。她的动作停住了。她低头，慢慢展开了手中的纸团。“这是……”赵虎凑过去：“什么东西？”“一张病历卡的一角，”苏晴的声音有些发抖，“上面写着……‘0号病人’，还有一个时间，‘午夜’。

”赵虎睁大了眼睛：“0号病人？我们找了这么久，从没听说过有0号病人！

”“这才是关键线索！”苏晴把纸片收好，她抬头看我。我正转身，拎着水桶，走向走廊的另一头。“等一下！”她喊道。我没有停下。我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第5章：权限解锁一阵奇异的鸣音在我脑中响起。世界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一些新的东西，在我体内流动。我看到苏晴和赵虎正跟在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身后。

那个男人自称是这里的医生。“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安全的捷径，可以带你们离开。

”医生说。赵虎很高兴：“太好了！苏晴，我们运气不错！”苏晴却有些犹豫，她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目光和我对上了。我站在走廊尽头，拖把放在一边。

医生催促道：“快点，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苏晴迈开脚步，准备跟上去。我张开嘴。

一股生涩的、许久未用的力量从喉咙里挤出。“别……”我的声音很轻，很沙哑。

苏晴的脚步停住了。她猛地回头看我。赵虎和那个医生也回过头来。

“信……”我发出了第二个字。然后，我闭上了嘴。我低下头，拿起拖把，继续我未完成的工作。“他……他说话了？”赵虎的声音充满了震惊。

“一个NPC怎么会说话？”医生皱起眉头，“肯定是系统出错了，别管他，快走！

”苏晴站在原地，她看着那个医生，又看看我。“他说……别信。”“别信谁？”赵虎问。

苏晴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那个医生的胸牌。胸牌上写着：护士长。她的脸色变了。

规则第三条：绝对不要相信护士说的任何一句话。

第6章：逃离深渊的计划又一批挑战者进入了疯人院。他们吵闹，他们探索，他们死亡。

一个傲慢的团队试图抓住我。我抬起手，指向左边挂着停尸房牌子的走廊。

他们冲了进去。尖叫声响起。一个善良的女孩给了我一块虚拟面包。我拖地，将一张写着数字的纸片推到她脚下。她找到了一个保险柜的密码。

每当有挑战者的情绪因为我而剧烈波动，那股鸣音就会响起。我体内的力量就增长一分。

世界在我眼中，开始分解成无数的数据流。墙壁、地板、规则的文字，都变成了我可以理解的语言。我看到了。在这个疯人院的最深处，有一台被遗弃的终端机。

它的数据线连接着整个副本的核心。那里有一个漏洞。

一个可以让我脱离“清洁工”这个身份，脱离这个数据囚笼的出口。我开始有意识地行动。

我不再随机地帮助或审判。我需要更多，更强烈的“认知”。我走到一群绝望的挑战者面前。

他们被困在一个房间里，墙壁正在慢慢合拢。我当着他们的面，走到墙边。我伸出手，在墙上一块不起眼的砖头上，敲了三下。合拢的墙壁停住了。一道暗门在他们身后打开。

他们狂喜地冲了出去。直播间沸腾了。我体内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暴涨。

我走向那台终端机。我的脚步，一次比一次坚定。苏晴和赵虎一直跟着我。“大神，你要做什么？”苏晴问。我没有回答。我停在终端机前。它的屏幕上，满是雪花。

我离“下线”，只差最后一步。第7章：全网的挽留我伸出手，放在了终端机的屏幕上。

屏幕上的雪花开始旋转，汇集成一个进度条。

NPC-7354号清洁工数据流……开始进行剥离程序……警告：此操作不可逆。

苏晴举着她的直播设备，快步走到我身边。“剥离程序？大神，你要去哪里？

你要删除自己吗？”我没有看她。我看着进度条，从1%开始跳动。

10%……20%……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对着镜头说话，也像是在对我说话。

“观众朋友们，你们看到了吗？大神他……他好像要下线了！”“他要离开我们了！

”她把直播设备的屏幕转向我。屏幕上，无数的弹幕滚动着。“大神别走！”“不要下线啊！

求求你了！”“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走了我们怎么办？”“人类需要你！请留下来！

”赵虎也跑了过来，他对着我大喊：“喂！你听到了吗！所有人都在求你留下来！

”进度条跳到了80%……90%……终端机发出刺眼的光芒。我转过头。我看了苏晴一眼。

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泪水。我看到了弹幕里的每一个字。然后，我回过头，看着屏幕。进度条，100%。我的手掌，用力按了下去。光芒吞噬了一切。第8章：出口即地狱我抬起手，掌心贴在疯人院三楼走廊尽头的墙壁上。冰冷的触感顺着我的指尖蔓延。我闭上眼。

系统界面在我的视野中展开，那串由无数认知度汇聚而成的数据流，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烧。下线协议，启动中……校验权限……通过。

正在解析坐标……完成。正在构建逃逸通道……我面前的墙壁开始发光，灰败的墙皮剥落，露出底下由纯粹光线构成的门扉。门内不是熟悉的疯人院走廊，而是一片纯白。苏晴和赵虎站在我的身后。“大神……你真的要走？”赵虎开口。

苏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她的直播镜头正对着这扇光门。我知道，诸天万界都在看着。

弹幕的洪流，即使我看不到，也能感觉到。我没有回头。我朝光门伸出手。

一阵柔和的吸力从门内传来，牵引着我的身体。我的脚离开了地面。

就在我半个身体即将没入光门时，我看到了门后的景象。那不是出口。

那是一个巨大的、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在漩涡的边缘，我看到了其他的身影。一个穿着病号服的NPC，他的眼神空洞，正在机械地撞着墙。

一道光链从漩涡中射出，缠绕住他的脚踝。他被拖向漩涡。在被吞噬的前一刻，他那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一丝恐惧。然后，他消失了。我看到了一个护士NPC，她正推着一辆空药车在走廊里游荡。同样的光链缠住了她。她没有挣扎，任由自己被拖拽进去。在进入漩涡的瞬间，她的身体数据化，被分解，然后重组。

她再次出现时，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副本场景里的一个女仆，眼神同样空洞，开始机械地擦拭一张桌子。我看到了无数个NPC。他们来自不同的副本，穿着不同的衣服，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曾有过一瞬间的“清醒”。然后，他们都被拖入这个巨大的回收漩涡，被抹除那丝“清醒”，重新格式化，再投放到新的岗位。

一个冰冷的系统音在我的意识中响起。检测到NPC林夜，编号734，自我意识过载。

启动回收程序。一道比其他光链粗大数倍的锁链，从漩涡中心射出，缠向我的腰。

我没有前进，反而用尽全力向后挣扎。光门外的苏晴和赵虎看到了我动作的变化。“大神！

”赵虎大喊。那道锁链缠住了我。巨大的拉扯力传来，要将我拖进那个被称为“出口”的地狱。我看见自己的清洁工制服开始数据化，我的双手变得透明。我将海量的认知度尽数灌入脚下，试图稳住身形。

脚下的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但那股力量太强了。我被一点一点地，拖向那片纯白的光。第9章：绝望的真相认知度的数值在我的视野中疯狂下跌。一千万。

五百万。一百万。锁链的拉扯力丝毫没有减弱。我的半个身体已经没入了光门，漩涡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苏晴的直播间里，弹幕已经静止。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

“大神！”赵虎冲了上来，试图抓住我的手。他的手穿过了我数据化的手臂。他抓空了。

“别过来。”我开口，声音因数据的干扰而断断续续。

认知度：五十万……十万……一万……数值即将归零。我看着那吞噬一切的漩涡，看着那些被抹除情感、重塑成机器的“同类”。我的身体被拉扯得更紧。

认知度：一千……一百……就在数值即将清零的瞬间，我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我没有将剩余的力量用于抵抗。我将它们全部，毫无保留地，砸向了那个拉扯着我的回收系统本身。

认知度：0轰——一声无法被言语形容的巨响在我的意识深处炸开。

拉扯我的锁链寸寸断裂。我身后的光门剧烈闪烁，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管。漩涡停滞了一秒。

就在这一秒的停滞中，无数破碎的信息碎片，从漩涡的更深处，被我刚才的冲击给震了出来，强行灌入了我的意识。我看到了一个年轻的挑战者。他在一个名为死亡赛道的副本里，被失控的飞车撞成碎片。他死亡的瞬间，灵魂数据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离。

经过清洗、格式化。他的数据被重塑成一个穿着病号服的NPC，在一个名为猩红疯人院的副本里，日复一日地撞着墙。我看到了一个女剑客。

她在古神陵墓里力战不支，被石像守卫斩杀。她的灵魂数据被抽离。